在场双方闻听这话都是一愣,心说这个吉恩胆子也未免太大了,把两边的首脑都给骂进去了,他是活腻了还是如何?要说薛松毕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听了吉恩这话他一开始也挺生气,但转念一想这么个年轻人敢当面跟自己这么说话必定另有深意,于是当即冲将士们伸了伸手,示意大伙先等等,接着便问道:“小子你年岁不大,口气倒不小,那我就听听你凭什么说我无知无耻,要是说的有理咱们接着谈,要是没理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吉恩一听知道机会来了,当下稳了稳心神,说道:“我有说错吗?薛松你听闻出身虎贲军薛家,世代忠良,名满天下,朝廷长久以来有什么对不起你们薛家的?结果呢?你因为一己私利背叛朝廷,投靠叛军,为虎作伥,伤天害理,你活着怎么有脸面对薛氏宗族,面对天下百姓,死了怎么有脸面对薛家历代先祖,说你一句无耻不为过吧?”
要说薛松也不是一般人,闻听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阵冷笑:“我当你有什么高论,原来不过是老生常谈,良禽择木,良臣择主,我薛松自问当初对朝廷是尽忠职守,可朝廷不肯重用啊,那我改换门庭也是顺理成章,所谓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当初太上皇晚年骄奢无道,朝纲大乱,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澄清天下,拯救万民,可谓合情合理,即便起我薛家历代先祖于地下恐怕也不会怪我。”
吉恩闻听不禁微微一愣,没想到薛松这人虽然是个武将,辞锋倒还颇为锐利,不过吉恩也不是等闲之辈,脑子极快,当即笑道:“巧言狡辩,那请问将军,太上皇已经退位了,当今天子励精图治,革除弊政,这事天下人有目共睹,而反观贵军...呵呵,薛将军有些事大伙都是心知肚明,就不用我点破了吧?你把自己说的大义凛然,那为何如今不肯改邪归正,还要继续为虎作伥?你把这叫做拯救万民,恐怕万民都不服吧?”
薛松闻听也是一愣,心说官军这边也真有人才,就这么个孩子反应居然这么快,其实薛松要继续抵赖也不是不行,但他没那么做,因为他明白要继续纠结这事理亏的是自己,毕竟叛军的德行天下皆知,这事你想颠倒黑白都不行,于是薛松赶忙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事本帅不与你争辩,毕竟许多事到如今也说不清孰是孰非,但我受大幽厚恩,理当尽忠报效,如今你们想劝我投降是万万不能!”
吉恩闻听又是一笑:“说你无智你还不服,我且问你,你张口厚恩,闭口尽忠,当初提拔重用你的是宁泽恩吧?那他被其儿子所杀你就理当替其报仇,可你没有啊?反而如今替杀父夺位的宁思孝卖力,你这叫尽忠?你这叫报恩?这话连七岁的儿童都说不服啊!”
薛松闻听不禁眉头一皱,吉恩这话说中了他的软肋,这也是如今大幽军中众多元老宿将面对的一个困境,你说尽忠,但宁思孝本身就不忠不孝,你听他的等于背叛了老主子宁泽恩,可你要忠于宁泽恩,就必须跟宁思孝不共戴天,所以如今就连宁思孝本人都不太好意思跟手下题什么忠义,毕竟这事自己理亏站不住脚,薛松是个明白人在这件事上你继续跟吉恩争辩那是自讨无趣。
吉恩一看知道有机可趁,当即进一步说道:“再者一说,将军你自付智计过人,就更该看得清当今的局面,眼下叛军是江河日下,别看上次在阳安侥幸得胜,那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你当初明白叛军当兴,如今就该明白逆贼当灭,眼下你手握重兵,正是倒戈反正的好机会,否则朝廷天兵一到攻破潞党,当时你即便再想投降恐怕也没机会,到时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你这不叫无智又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