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堂之中瞬间没有声息,众人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在这龙吟镇外敢于林老庄主这般说话简直与找死无异,深山之中不知因此埋了多少枯骨,待于目光锁定说话之后,尚未可入腹中的凉气竟又惊了出来,不明白前一刻还呆呆傻傻的少年,此时尽敢说出如此嚣张狂妄的话来。这时只见少年缓缓站起,本是无神的双目竟是紧紧的盯在林老庄主林严的身上,丝毫不惧,眉宇间带着几分厉天雄的虎狼霸气,而嘴角更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厉海嘴角的笑意是苦笑: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三年了,也浑浑噩噩过了三年。这三年来前世今生的各种各样的画像一直在脑海中旋转,记忆像是一团浆糊。直到此刻,命运再次轮转,家道中落,厉海只觉自己似在一场梦中突然惊醒过来。白晰的手掌握紧更加苍白,咬着牙,上世的无力,绝不能再一次发生。
厉海的心神还没有从那万千思绪中平复过来,便是听到林严阴沉的声音夹带着怒气:“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厉家的小崽子如何压我们林家一世。”说罢,只听一阵“咔咔”脆响,林老庄主那瘦弱的身躯猛然暴出恐怖的气势,宽大的殿堂之内瞬间无比压抑,空气仿若凝结的一般,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身上,几个靠近林严的老者吊客更是瞬间颤了颤。
而直视着林严的厉海,瞬间便是感觉到扑天盖地的气势向自己挤压而来,一时间一层细密的汗珠便从额头渗出,此刻只能咬此牙关直直站立着。不过在武者八重战力的林严的目光下站立又谈何容易,厉海只觉每多站一秒自己的骨头便是要被压碎一块一般。
“林世叔,今日是厉老爷子的祭奠之日,您老消消火,没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人群中突然传出声来,好像轻轻一句,却是让宽大的殿堂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晰无比,同时每一个人都觉得心头一松,那紧紧压住自己的气势,似乎散去不少。
来者是一名高瘦汉子,眉毛细长,面容平和,乍看有几分读书人的文雅气质,似是一名乡间的文师,不过目光刚毅,却绝不似普通人。
林严却是头也不回,双目看着满头是汗的厉海,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从怀疑转为不屑,重重一哼,强大的气势一散而尽,接口道:“陆贤侄来得可真是巧,不过读书人的心气也太宽了些吧,若是我庄门之中发生有背天道伦常之事,老夫倒可不会……嘿嘿。”说罢冷笑起来。
林严一翻话说完,殿堂内的众人纷纷醒悟,眼前这名看似文师的男人竟是,三庄之一的陆家庄现任庄主,陆义文。只是随后那句没说完的话却是不知是什么意思。
林严话刚刚落音,陆义文的脸色不由变了变,脸色寒了几分,接口道:“林老庄主,我陆家庄之事倒不是烦您老人家操心,今日是厉老庄主祭奠之日,且不管往日纷争,我只想给厉老英雄上柱香罢了。”
说罢走上前去,点香拜了三拜,随后目光落在厉海的身上,双目微微一眯。厉海躬了躬身,不过刚刚被林严气势一压,身子还有些虚浮,动作不免有些生硬。陆义文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接着往堂下左边居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厉海面不改色,将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却是早想得分明。适才这陆家庄庄主陆义文却是早就入了这祭堂之内,不过站在后面的人群中没有出声罢了,若是真想出手帮自己恐怕早就出手,直到最后才出声制止,也不过是想借林严之手试探一下罢了。厉家,林家,陆家能成为龙吟外镇百多庄子三首,自然没有一家会是省油的灯。不过一想到厉家庄的现状,厉海却是嘴色止不住的苦意。
接下来的殿堂内却是没有多余的声响,前来祭拜的吊客们一一上了香。龙吟城外的百多庄主几乎全都到齐,花了两个多时辰方才祭拜完。
上完香,众人准备入席,这时却听到林老庄主嘶哑的声音道:“等等!”
厉海眉宇一扬,心道却是来了正题,今日这林老鬼这般嚣张,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祭拜。
“话说蛇无头不行!”林严的嘴角干笑,“我与厉兄虽然因为年轻之时有些纷争,但也算是多年的老友,如今厉兄仙去,却也不能眼见厉兄一手建起来的厉家庄就这般衰败,今日不若趁着各位庄主都在,便选出厉家一位庄主来,来主持这厉家大局!”
“林老庄主的话确实有理,不过这庄主一事自是我厉家家事,就不劳烦林庄主劳心。”说话的是名六十多岁的老者,名叫厉鹗,乃是与厉天雄一起打拼天下老人,如今身体衰败却也不多管庄内杂事。之前林严之言却也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此时方才忍不住开口。
“哦?我可听话,前些日子厉家庄去龙吟的车队被山匪抢了吧,似乎还死了不少人!”林严慢慢说道。“若是此时再不选出一庄之主,庄里尽是些没用的废人主事,只怕不稍几天,这厉家庄被要让山匪抢了去吧,老夫这也是一翻好意啊,怎忍看着厉兄一生基业尽数毁去?”林严坐在紫木雕镂的太师椅上,浑浊的双目猛的抬起,阴沉的面容盯着厉鹗。。
“哦?还有这等事!”殿堂内的众人惊道,这深山之中山匪强盗极多,但是最多也就打劫一些小村子或是实力弱些的庄子,但是敢打劫三庄之一的厉家庄的山匪却还没有听说过。
此事厉家封锁极严,却没有想到还是让外人知晓,而林严所道的废人主事,更是让厉鹗气得面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