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少女,轮椅与老人(1 / 2)

武道兽魂 南瓜老妖 0 字 2020-08-25

 “她不仅生得比我美,运气也总是比我好的。”老人缓缓睁开眼来,嘴角依旧带着那抹淡淡的笑意,似是穿越了时间的阻隔。

转动着轮椅,老人回过身来,又眸落在了厉娴的身上,柔声道:“有些时候人是要信命的。娴儿,你姨父死的那时,我便觉得这天像是塌了一样,不过哭过之后,我就想明白了,虽然少了一个,但剩下的两个总得是过下去的。”老人的笑容依旧挂着,好像回忆的不是痛苦而是满怀的温馨。

微黄的眼敛翻动了两下,老人接着道:“熬呀敖呀,总算是把清儿盼大了,却不曾想清儿遭了山匪,庄子里也丢了几十条人命。我只能哭,哭得眼睛也看不大清楚了。等我再想明白了,两条腿又不能动弹了。这一晃几十年便就过去了。”老人的双手慢慢的挥动,拍打着自己不能动弹的双腿。

“这人啊,生在这世间便总是要吃苦的,旦凡生来也总是想要活下去的。”,老人推动着轮椅“吱呀,吱呀”,缓缓向前,眼敛上掠,黑色的双眼睁大了几分。伸出双手拉住厉娴的小手,轻轻的摩挲着,又拉了拉,贴近了自己的胸前。

轻轻拍打抓在手里的手,接着道:“尤其是这女人啊,更是要信命。就像是那山上的云香茶花,早晚一天总会有一只手把你采去。是好是坏便要看是被哪只手采了去。”

“你外公是最喜欢你母亲的,也是最气你母亲。当年你母亲从那山上下来,便是铁了心要跟你阿爹,那么多年唯一一次违背你外公,便是再也没有回过庄子。你外公气了一辈子,也念了一辈子,就是临闭眼那会嘴里还念叨你母亲。”老人将掌中那滑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滑动着。

“你外公呀,一辈子倔脾气便与你阿爹一个样,虽然气你母亲,但是谁都知道他心里是欢喜的。因为你外公知道你那个了不得的阿爹呀,凶名再大,一辈子却都没教你母亲受过半点委屈,庄子里的人再多,也没有想过纳别的女人。”

宽大的大堂响着老人那慈祥的声音,松开厉娴的手掌,那双漆黑,却看不清多少东西睥双眸看得更加认真,声音缓缓道:“你母亲当年便是说过,女人这一辈子没几次机会,但那个手掌伸来时,女人总可以任着性子,拼上一两次。等心甘心愿的被采了之后,是好是坏,是甜是苦便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旁人替不了你。”声音骤然沉了几分,依旧暖心:“娴儿,你心中的那人是好是坏,是拼是舍,你自个儿心里要清楚,明白吗?”

依偎在老人身前的厉娴身子颤了颤,面容苍白了几分,却是不知心里到底如何。

厉海怔怔的望着老人,敬佩那经历了各种苦难凄凉之后,对于世事的一种领悟;敬佩那双明明看不清多少东西的双眼,却似能看明白这世间的至理,看到人心的一切。

“你与成儿那孩子不像,倒更像你阿爷,是一个明白孩子。”老人突然转过目光,对着厉海道。

仅仅一句便是不再多说,宽大的大堂内又安静下来,老人的双眼缓缓的闭上,似是闭目养神。本是站定在一旁的少女踏着小步,向着老人走去,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然后安静的站在老人的身后,伸出两只小手,搭在老人的双肩上,轻轻的捏揉着。老人依旧挂着笑容,伸出手掌,轻轻的拍了拍。

目光一直被老人吸引,厉海这时方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安静站在老人身后的女子。

模样不大,十五六岁的娇俏模样,看一眼看上去便是觉得美,但是又绝不似厉娴那般第一眼看上去便是让人砰然心动的柔弱美。不过仔细一看,那双水汪汪眼睛,仔细望着,透到那一抹黑亮中,总觉得生出一种宁静,配上那细长的眉,闪动着那弯曲狭长的睫毛,让人觉天生便应该是这般,这般的恰到。

美,是那种仔细看着心会宁静的美。

似乎感觉到了厉海的目光,少女抬起眼来,与厉海的目光接触,不似先前那般,不羞不躁,安宁自得。嘴角挂起微笑,亲切自然,让人觉得,笑便应该就是如此。

看着那尖尖翘起的鼻梁,想到那先前惊奇地一转身,刹那的接触,唇角那一片温润,厉海的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老人的闭上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透过穿大堂的大门,投到屋外的黑暗之中。

厉海回过身去,这时方才看到几个人影从黑暗中徐徐走来,待走近一看,正是厉仲几位族老与厉志达几名护卫队的重要人物。

厉海本以为老人这次前来,只是普能寻亲,如此看来只怕不是这般简单,迈动步子,退到一旁。

厉仲拉了拉长袍,迈过门槛,便是首先道:“许久未见,徐夫人近来可好?”

“活得已经够久,倒早就看开,不过守些日子罢了。”老人淡淡笑着回应,又道:“此次深夜而来,不甚打搅几位,实在是我徐家庄无力解决,想请厉庄施以援手。”

厉仲几人依次坐了下来,听到这话面容不由的紧了几分,却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直接。

“哪里的话,厉徐两庄本就是亲家,嫂子本就是徐夫人您的亲姐姐,哪有打搅一说。”厉郡接了话,客气道。

厉鹗目光落定,问道:“却是不知徐夫如此急促,到底是有何等要事?”

“老妪多年前丧夫,既又丧子,本是早看开这寻常琐事,不过凌儿跟了我多年,又怎忍心她落入山匪之手?”老人将身后的少女拉到身前。

“山匪?”厉志达眉宇间刹时暴出杀气,自知贺宗被林家庄那人一掌震死之后,整个人便是极为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