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问苍天,得偿所愿……那代价几何呢?她不敢去想。
辰晷此时自弦月手中拿过那牌子,打量片刻。那牌子雕花精致,正中写着八个字:叩问苍天,得偿所愿。而玉牌背面,雕花犹在,正中写字位置却光洁一片,空白着。那牌子感受不到特别的力量,玉质上等却也不算罕见……
“你确定元始天尊给你此物是为了让你去天问台问事?你纵使会用天问台,可能确定自己的力量足以卜问天地大势?”辰晷警觉的询问。
弦月点头,“当可一试。”
“那好,我随你同去。”辰晷将牌子递回弦月,下了结论。
弦月看着他,他目光沉稳安定,看着自己坚毅无比。弦月的心底一点点震颤着,然后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点头应下,“好。这几日我们要向后撤退些防线,你离不了这里,我也得调息修养几天,积聚力量。你先忙军务,三日后,我们一同去天问台问事。”
“好。”辰晷答应下来。
第二日夜间。
辰晷几人终于将近几日的事情调理好,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至营帐。走入空旷的大帐之内,如今除去一支不甚明亮的烛火外,里面空无一人。辰晷的心不自觉的跳了跳……往日里弦月不论多晚都要见过自己一面才回去休息,然而今日,她却不在这里。
辰晷转身往外走,正看见雪凰,忙唤住她,“雪凰,看到弦月了吗?”
雪凰稍停一步,回忆了下,“似乎还是早上见过她一面,之后她说去看看森林那边的状况便一直没有再碰到了。”
辰晷快步要离开,雪凰察觉不对劲,忙拦住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一天未看到她,我去找找。”
“我记得她去林子那边的时候,说是约墨白一起的,毕竟风生兽的情况也要关注。”
此话一出,辰晷心里更乱了几分,墨白可是刚过正午左右便回来了……这个丫头……果然有事情瞒着我吧。
辰晷抬头看向天空,对雪凰道:“我去天问台,若你找到弦月让她去那里寻我。”
雪凰一愣,还带再问,辰晷已经飞身离去。
天问台边。
弦月站在那里,深深吸了口气,抬手触向天空,无数复杂的光纹波动开来。弦月循着记忆,划过光线,结印设阵,引动光纹上复杂的星空图样,排布出独特的星环样式,结界一震,顷刻打开一道门。
她回头看了看远处一片沉静的黑暗,心中有些犹豫。她故意说了三天之后的日子为了稳住辰晷,她不想他跟来,她没办法保证会发生什么。
弦月定了定心神,转身奔那门内走去。
天问台,天圆地方设置。才一走入,扩大的弧形星野便在头顶点亮。
弦月用手轻轻拂过周围的一切,那旋转的石盘,伫立的日晷,一切如旧,只是……曾在这里手把手教授自己卜问之术的叔伯却在万里之外的海上独立支撑着天柱。
弦月低头,拿起自己的那块玉牌。她将玉牌扣过来,推往巨大的推演石盘中心,玉牌与星光相合,隐隐亮起光芒。弦月盯着那牌子,只见玉牌背面本来空白的地方缓缓亮起两行字:以己问天,以命偿愿。
弦月苦笑:“果不其然。”
她清楚的记得那牌子背面本是有字的,也记得那字的寓意不祥,所以师伯才拿了去没有给她。如今,师伯将这物件还给她,她知道,这是师伯不得已而为的决定。
天道无情,要对抗这天劫,便容不得私情。
“以己问天,以命偿愿。”弦月深呼吸,翻手化出一道金光,是长剑潜渊。自从无支祁一战后,潜渊剑身上出现无数裂纹,辰晷便不再以此剑主力作战。前几日他以此剑替她挡了一次魔界偷袭,她便干脆求辰晷把这柄剑暂时留在了她身边。
弦月轻轻拂过那剑身,剑身轻震,似有感应一般。
弦月下定决心,手持长剑横过剑身……算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只能一试了!
“弦月!住手!”
弦月刚刚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开,诧异望向天问台那复杂的结界之外,只见辰晷飞身而来,被挡在了结界外,“弦月!你住手!”
弦月一时之间心情倒是无悲无喜,只是满心诧异,“你……怎么来了?”
辰晷喘息着,严肃对她道:“你先把潜渊放下!”
弦月看了看潜渊,放下手,笑着凑近结界问他,“你怎么发现的?这几日这般忙,我以为你会留意不到我的,却没想到你来得这样快。”
“你打算做什么?”辰晷看着弦月的嬉皮笑脸,却一分也放松不下来。
弦月指了指天问台上那复杂的台面,“卜问这天劫的解决方式啊。”
“卜问用得上潜渊?”辰晷冷冷的。
弦月点头,“不过问你借来用用,别这么小气嘛。”她抱膝坐在地上,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毕竟,我用弓箭,实在不方便自裁。而我作为一个堂堂上神,寻常兵刃也很难一下子取了我的命,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潜渊这等上古神剑好用些。”
“弦月!”辰晷只觉得要疯了,“你把结界打开!”
弦月摇头,“你放弃吧,我才不打开呢,而且你也不必试,纵使龙神大人神武,也不可能破得了我师伯的结界的。”
“弦月……你要逼疯我吗!”辰晷咬牙切齿问她。
弦月深呼吸,换了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早知道想个办法让你更晚些发现了,就怕你来,你来了就麻烦嘛。”
“……”辰晷只觉得血都冷下来,让他再难思考什么。他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只觉得若能重新抓住她的手,什么天劫,什么苍生,他都不想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