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道莫笑儒巾者,手中符笔快过刀!”
望着方寸留下的那一壁法门,乐水宗宗主以及长老,尽皆愣在当场,只觉那四句诗谣,在此时竟似变成了滚雷,不停的在心间激荡来去,轰隆作响,似要将自己的心神湮灭!
“那位方二公子,他居然……”
“居然……”
心里便像是涌动起了万丈的狂潮,冲撞着识海里的每一分理智,饶是这宗主与长老们,皆是修行多年,稳如老狗的性子,在这时候居然也觉得有些久违意气,从心间升腾了起来,有人望着那一壁的法门,激动的难以自持,有人则是望着那四句诗,几乎要仰天长啸!
愈是修为高,年龄足,愈是知晓那方寸所留之字的价值。
一壁法门,自不必说,更重要的,则是那四行诗句,竟是让他们激愤不已。
乐水宗位于鼋国之南,濒临僻野,自然避不了妖魔之战,而更重要的,也是避不过与另外五宗的竞争,而在这竞争之中,该怎么说怎么说,乐水宗当真是一直占不到便宜的,毕竟《书经》不擅斗法,任是他们再怎么修行,怎么参悟,实力不足,做起事当然没有底气!
可是这几句诗一写出来,却是等于将他们夸上了天。
吾等穿儒袍的也要除魔卫道,莫笑我们不擅征战,手里的符快,比刀还要快……
这夸的,简直……
……让人脸都红了!
而长老们已然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弟子们了。
不知多少终日守在石壁前,试着要参透那三道难题的乐水宗弟子们,这时候恨不得跳将起来,用大喊大叫来发泄心间的激动,更不知有多少本身便觉得方二公子是个合脾气的人,心里隐隐认同他的,已然放声大笑,或是激动的大哭,山间响起了一片片的欢潮。
“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
鹤真章以及一众柳湖城白厢书院来的弟子,正在大叫:“那就是我们的方二公子!”
“世间天骄只如云烟,此生惟拜方二公子!”
叶玄真立在峰间,放声大叫。
向来骄傲的他从不肯轻易说出服人之言,但在这时候却惟恐别人听不到一般。
“原来方二公子,才是我乐水宗的知己……”
“天啊,居然还有这样的法门,原来我乐水宗之法,还能这样修……”
“有了,有路子走了,我符道天赋不高,本以为路尽,原来还可以修这些法……”
“咦,方二公子那个字写的……”
“……”
“……”
整个乐水宗都激动了起来,向来安静的悟法石壁前,一片嘈乱。
众弟子有的激动莫名,向着方寸揖礼,有的早就满面癫狂,拿着卷轴急急的抄录那些法门,也有的激动无比,不停的向周围人讲述着此前在乌鸦山斩杀犬魔时方二公子的英勇事迹,也不管周围人是不是早就听过……还有人正围在一起,痛打那个说方二公子字不好看的人!
“这位方二公子,绝非池中之物啊……”
而在一片嘈乱之中,便是乐水宗宗主,望着那石壁,也是过了好久才沉声低叹。
身边有长老按捺着心间激动:“宗主,我们……”
“跟我来吧……”
一众乐水宗长老,已然谁都没有别的话好讲。
方二公子入乐水宗求经求法,乐水宗答应了,但这其实也是乐水宗某种意义上的投资,是有意要送一个便宜给方二公子,可谁也没想到,这位方二公子,居然只在短短一个月内,便悟出了这等了不起的东西,更没想到的是,他悟出来的这些东西,居然没有带走……
他留在了这一片悟法石壁上!
借着乐水宗的术法典藉,这位方二公子明显将神冥宗的术法,补全了不少,每一式神通威力,都大幅度提升,若是带回了守山宗,这便是大功一件,而乐水宗也是做好了接受这个强求果的准备,可谁能想到,方二公子离去之前,竟不藏私,而是给乐水宗也留了一份呢?
本以符篆为主的乐水宗,神通术法向来是短板,但如今却不知补上了多少……
原本,答应他入藏经殿参经悟法,是乐水宗帮了他。
可是如今,法门,他给了。
名声,他也给了……
乐水宗这个便宜占的,简直了!
……
……
“谢过诸位前辈赐法之恩,方寸告辞了!”
而在这时,方寸已登上了法舟,立身于甲板之上,向着乐水宗诸人揖礼。
“该乐水宗谢过方二公子赐法,永铭大恩!”
而在乐水宗一方,不仅满宗上下,无数的弟子皆站在了山下,激动不已的抬头向他看了过来,在半空之中,更是所有长老,尽皆现身,踏云而来,甚至在这些长老们前面,踏着祥云的,居然是乐水宗的宗主,他亦赶来了空中,亲自揖礼相送,说出了感恩的话……
来时五宗长老接待,便已是罕见的尊荣。
而去时,竟是一宗之主,金丹大修,亲自相送,揖礼道谢?
以这个年龄,这个修为,乐水宗弟子已经想不到多少年未出现这样的情景了!
而望着乐水宗满宗上下齐齐相送的场面,方寸只是笑着,再度揖礼。
然后他不再多言,转身回了舟舱。
……
……
“公子说的一鸣惊人,就是这个?”
法舟里面,雨青离抬起了头来,似乎有些不解:“我怎么感觉乐水宗占的便宜更大?”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好我好,大家才都好!”
方寸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笑着回答道:“多几个人互捧,这名望才高不是么?”
雨青离皱了皱眉头,道:“名声真这么重要?”
方寸笑道:“当然!”
他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解释太多,实际上这一方世界里,懂得这个道理的又何尝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