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为难的看了新月一眼,新月同样是十分的为难,目送着江枫离开。
见江枫离开后,新月忍不住的问“您这是什么惩罚的办法?怎么如此的怪?”
“幼时,我很喜欢骑马,又一次也与枫儿那次在马场时一样,骑了父亲的马,还将父亲身边的小厮撞伤。父亲罚我,让我每日骑两个时辰的马,无论雨雪,我骑了整整一年,腿上被马鞍和马身子磨得没有一块好皮,伤口来不及好,就有产生新的伤口,新的伤口让伤越来越重,我走路,血都会顺着我的腿流下来。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当你必须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就算是对那件事情在感兴趣,最后也会闹得血淋淋的,所以现在我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骑马。很多事也是如此,我只做我必须要做的事。反而如果但是父亲再不让骑马了,我可能会纵马闯出更大的祸事。枫儿这件事情,你可能觉得我处理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很显然,以后枫儿在遇到今日这样的事情,就会想到今日这次不太愉快的事,如此,才能真的长教训。”江扬虽然说得莫名其妙,但是新月还是对着祖子孙三人,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都是…厉害的人啊。
江扬坐了一会,喝了甜汤就离开了,新月也有些疲倦的躺在了床上,今日一天,还真是有些漫长,而且她也觉得很累,她真的很不习惯在这样,毫无安全感的地方,她伏在床上,用手摩挲着枕巾上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娘,夜深了,您还不休息吗?”翡儿今日守夜,进来查看灯火,见新月还睁着眼睛,于是坐在了新月的身边。
新月摇头“我睡不着。”
“这些被褥是王嬷嬷吩咐奴婢从家中带来了,姑娘闭上眼睛,一会就熟悉了。”
“我只想着离开”新月叹了一口气,转身平躺在床上。
“奴婢今日见这阵势,非得要再忙个四五日才能结束。”翡儿为新月掖好被子。
新月点头“我未尝不知。”
“姑娘您要是实在待不下去,为什么还要待呢?”翡儿见新月很是苦恼。
“是啊,待不下去,我为何还要待着”说着,新月伸直了腿,拉升了一下坐了一整天的腰身,好让自己舒服一些。
“姑娘,可要奴婢把蜡烛都灭了?”翡儿看着不远处那盏还亮着的烛台,生怕会影响到新月。
新月皱眉“算了,算了。”
“是,那奴婢就下去了,您有需要就叫奴婢啊。”说着,翡儿就走出了内室。
新月这边辗转反侧,而梁国的寒都的东宫中,梁渭从自己的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中满是血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上的伤口,经过十几日的颠簸,他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安心,而是越想越气,随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动静,让门外的侍从听见,立刻有两个黑衣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殿下…”
“什么时辰了?”梁渭有些急切的问。
“亥时刚刚过半”左侧的侍卫回答道。
“本殿…”梁渭想要从床上起来,却抬手间,看着自己身上的单衣,问“本殿从大聖穿回来的那件黑色单衣呢?”
“这…”二人面面相觑,两个人一直贴身跟着他,只是,梁渭非常的独立,这种近与身前的事情,两个人一时间还有些摸不到头绪。
“去把那件单衣找来”梁渭伸手,脱下身上的单衣,丢在了地上。
此时,梁渭的上半身,全都是被纱布缠着,除了左臂上那道深入见骨的刀伤,腹上的血窟窿也不过是刚刚长出了新肉,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在最近梁国上下还算是安静太平,只是他们梁国有句俗话“伏在冰雪之下的,才是真正的野兽。只是冰雪掩盖了他们獠牙上的血腥气”
梁渭却可以闻到这些血腥气,自己的父皇一日不如一日,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但是究竟什么时候,自己向前走一步最好,还是他最要思考的事情。
“殿下…”门外有一道戚戚的女声,梁渭抬眸,看向自己的暗卫,左边的暗卫立刻转身出去了。
暗卫出门,看清门口的女子,单膝跪下“拜见太子妃。”
“本宫刚才听到殿下的声音了,殿下可醒了?本宫熬了鸡汤,请殿下喝一些。”
“娘娘稍等。”说着,暗卫又进去禀告了,梁渭有些失神,随后点了点头,弯腰捡起被他赌气丢在地上的单衣,穿在了身上,遮住了他身上的绷带。
“给殿下请安”太子妃于氏跪在了地上。
“起来”梁渭抬步,走到了一边的榻上,他的寝宫大的出奇,但陈设却简单的很,只有床和一张梁渭基本上没有坐过的榻。
“是”说着,于氏从侍女手里接过鸡汤,侍女也就离开了。
于氏把鸡汤放在梁渭手边的桌子上,掀开了盖子,为他盛了一碗鸡汤“听说殿下受了伤,妾身选了上好的大参,炖制了两个多时辰,殿下喝些养养身子。”
梁渭看着于氏的素手间,那碗有些发白的鸡汤,鸡汤的热气上腾,人参的气味一闻就很浓,梁渭皱眉“你为什么不喝?”
“妾身,这是妾身专门为殿下熬得,那妾身为殿下尝尝咸淡吧”于氏很是紧张,立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放在嘴里,觉得味道刚刚好,人参的苦味,被鸡汤中和的很好,是一碗大补气血的汤。
梁渭见于氏的脸上的表情,想到了那日,喝了一口鸡汤,就好似在吞毒药的新月,她莹白带粉的脸上,那蹙起来的墨眉,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鲜活,想着,梁渭伸手,摸了于氏的脸。
于氏垂头,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粉色,梁渭站了起来,于氏后退,还是将手里的鸡汤递了上去。
梁渭单手接过鸡汤,一饮而尽后,单手揽住了于氏。
“殿下,您身上的伤,没大碍吗?”于氏嫁给梁渭五年了,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梁渭的性格在这里摆着,他注定无法像一个正常的夫君那样,如此亲密的动作,两个人之间,实在是屈指可数,于氏至今,也还是对与丈夫的亲近,有些羞怯。
梁渭低头,看着于氏,深吸了一口气,问“你身上,熏得是什么香?”
“妾身并,并未熏香,只是一路来,梅花开放,妾身身上沾染了一些。”
“她身上,也是这个味道”梁渭毫不掩饰,说起了新月“只是,她…”
“是,是谁?”于氏觉得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但她就是想问。
“没事,没谁。”说着,梁渭撤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的把手里的碗放在了一边,又坐回了原位。
“殿下,您刚才要找的,可是这件单衣?”侍从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浆洗干净的,梁渭回来时穿着的单衣。
“恩,就是这个。”说着,梁渭伸手就又将自己身上的单衣脱下,丢在了一边,于氏看着地上,自己亲手做的单衣,目色就暗了下来,伸手从托盘中,拿起那件黑色的单衣,展开,伺候着自己的丈夫穿上,但她发现,这件单衣有些小,袖根和背上都有些紧,于是试探地问“这位妹妹的手艺虽然是好的,但好似并不了解殿下您的身材,这里有些紧,可要妾身改一改。”
梁渭听了,忍不住的笑了“妹妹?你管她叫妹妹?”
“难道这位,这位女子还不是妾身的妹妹?”于氏眸间突然一亮。
梁渭摇头“她,还不是我,要考虑的人。看她卷入别人的争斗里,十分有趣,但是,自己置身于这样的争斗里,实在是无趣。雪羽,你也要做这样的聪明人啊。”说着,梁渭心情不错的,拍了拍于氏的肩膀,然后自己系上单衣上的带子,抬头对雨思说“鸡汤我也已经喝了,没事的话,你走吧。”
“妾身来,还有一事,再过两日,是,是殿下您,您和弼儿的生辰,妾身来问问要怎么庆祝。”
“你想要给弼儿过生日?”梁渭又笑了,只是这次是冷笑。
“难得,难得殿下您也在京中,所以妾身,想要与您的生辰一起庆贺。”
“不必了,本殿的母亲,就在在本殿五岁的时候,被宗室的大宗长给活活勒死的,死之前,唯一的要求是给本殿过一次生日。如果你想要让我和你,同弼儿庆祝一次生辰,就自己去求一下大宗长吧,看他给你个什么样的说法,你若是舍得出命和你儿子,本殿就陪你。”说着,梁渭好似有些口渴,端起一边茶盏,喝了一口,直直的看向了于氏。
于氏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看来自己的日子,真的是过的太舒坦了,都快要把这件事情,全部忘记了,是了,他们梁国的男儿,什么时候过过生辰,尤其是像梁渭,弼儿这种,要家主之位,要继承的人。
“殿下,妾身,妾身知错了。”说着,于氏跪在了地上。
梁渭不耐烦的挥手“退下吧。”
“是,是”于氏惶恐的离开了梁渭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