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的出殡之礼,如他的身份一样,又隆重有气派。
江家的祖坟俨然,新月作为观礼的人,也只是站在外围,等着安放好棺柩,再回去。
新月有些疲倦的踢了踢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到这里,但还是必须要看着前面的情况。
颦儿递上茶,有些为难的看了新月一眼,新月刚才斥责了她,她这会正在小心的看着新月的脸色。
新月将耳边的碎发别再耳后,并没有接过茶,前面有专门为女眷设立的棚子,新月道“去棚子里喝吧,还能用些点心。”
颦儿见新月捂着腹部,像是饿了,不过看这情况,只能在回程的时候告辞了。
走到棚子门口,新月正要掀帘子,却见江枫正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好像是专门来找他的,新月走了过去,叫了他“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只是经过。”江枫扬着头,不肯看新月。
新月笑,但觉得这里好像不是可以笑得场合,于是板起脸,对江枫说“好,那公子就去你要去的地方了,我先…”
“你不准走”江枫拉住了新月的袖子。
“我没打算走,只是先去给你拿点吃的,可饿了?”新月问。
“我不饿,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江枫问。
新月皱眉,看着周围,虽然是江家的祖坟,但周围还是有很多的荒地农田,江枫要带自己去哪里?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说着,江枫抬步就往前面走去。
新月在他身后跟着,二人向前走了好远,走了新月的脚都酸了,这里已经是江家的墓园里面了。
现在正在经过太后父母的碑牌,新月顿住了脚步,再往里,就是小辈们的墓地了,新月也大致猜到了江枫要带她去哪里。
转眼间,果然,江枫母亲张氏的墓碑,就出现在了新月的面前。
新月拍了拍身上,刚才跪拜时,弄脏的衣服,站在了张氏的墓前,新月心中一凛,站直了身子,问江枫“公子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江枫伸手指了指“这是我的母亲”
“我自然知道这是你的母亲”说着,新月看着上面刻着的字,更加确定了。
“娘”江枫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俯身坐在了张氏的墓碑前,低声的对着张氏的墓碑说着话,新月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依恋,新月不敢贸贸然上前,但还是站在一侧,伸出了手来,摸了摸这个很需要安慰的孩子的头“小公子,你带我来这里,是不合适的。”
“可是我想让你见见她。”新月听他说完,看着白玉的墓碑,垂下了目光,拘身行了常礼,这是一般第一次见的长辈时,行的礼“见过夫人”
“你这样是没有用的,她听不见。”说着,江枫伸手,拉住了新月的手,让她与自己一样,坐在墓碑前,新月自然不会如此,但是江枫依然坚持,新月无法,四周看看并没有人,也就坐了下来“小公子,这是不合礼数的。”
“可你还是坐下了?”江枫对新月,笑了。
新月垂下目光,对着这个笑,她也没什么坚持的。
坐下后,新月觉得好像真的有些不同了,似乎有些目光平齐时的坦然的感觉。
“新月郡主…”江枫皱了皱眉,新月道“叫我新月就好。”
“直呼一个人的名字,是不合礼数的。”江枫说完,又想起刚才自己要求的事情,鼓起勇气道“新月”
“你是想她了吗?”新月问。
江枫撇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我觉得她是一个与我相关的人,所以我每次都来看她。”
“这是你的母亲,自然与你有关。她一定非常爱你,并且,用自己的生命生下了你。”新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父亲也常常这么跟我说,可是,或许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呢?”江枫如此自弃,是新月没有想到的。
“听你这口气,是有些埋怨你母亲生下了你?”新月问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她来说不公平。我常常听祖母,伯母,还有两个姨娘说起,父亲是多么笃爱她,或许没有我,父亲也不会这么郁郁寡欢,他依然与她在一起,很美满。”江枫捡起墓碑前的一片落叶,在手里捏碎后,有些冲动的丢了出去。
新月见他的脸通红,越说越激动,虽然她不太明白,江枫为什么找自己说这些事情,但是她既然听到了这些话,那就要打开他这个心结“小公子,添丁之喜,是每一对夫妇都在期盼的事情,只是,有些人不太幸运,就好像你的母亲一样。但是我想,每一个真心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在那一刻的时候都不会后悔的。你的小手,在她的肚子里,这样慢慢游走的时候,在你与她一起呼吸,心脏跳动的时候,她就应该已经下定决心,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小公子,你不要这么想,你不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而且你把她的幸福和欢乐延续了下来。她与你的父亲两情相悦,你就是这段愉快的感情里,最好的见证和结晶。”新月摸了摸江枫的小脸,滑嫩得如同牛奶。
“那你呢?”江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