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尘摔落在地，眼冒金星，浑浑噩噩，忽听敛心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刚才阻止恶人毁坏大师的法身，还算有点良心，我饶你不死。”</p>

众人追出去，只见皓月当空，霜华遍地，天机鬼卜早已不知去向。</p>

街边的店铺都已关门，敛心施展穿墙术，钻进一家成衣铺里，简略包扎伤口，换了一身素色粗布衣衫，对着镜子改换妆容。</p>

他左右照了照，镜中之人歪嘴黄脸，刀眉斜飞，煞是丑怪，又将店家煮饭用的铁锅背在背上，套上外袍，看上去就像一个罗锅。</p>

敛心自忖就是师父站在面前，也未必能认出自个儿，留下一锭银子，仍旧穿墙出去。</p>

深夜之中，丹阳城颇有几分冷清，街上行人寥寥，灯火寂寂。偶尔有几辆马车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p>

敛心一瘸一拐的穿街过巷，腿疼，胸口更疼，路过烟花巷子，遥望楼上灯红酒绿，笙歌艳舞，忽然十分想念师父。他放缓脚步，向那满楼春色多看了几眼，才快步离去。</p>

须臾，来到城郊，道路越走越是荒凉，山丘旁边，有一座土地庙，墙上油彩剥落，露出里面的砖石，显得很是破败。</p>

敛心自言自语道：“土地爷，天机宫第一捣蛋鬼前来借宿，打扰您啦。”他伸手推开破门，吱呀一声，惊醒了几个山贼几个乞丐。</p>

这些人也不起身，躺在地上骂骂咧咧好一阵子。</p>

只因他们是普通人，身上毫无灵气，是以敛心虽然听到庙中有人，还是走了进来。</p>

土地庙原本不大，睡了这许多乞丐流浪儿山贼流寇，便只剩供桌跟前还是空的。</p>

敛心向供桌走去，一个山贼跳起来，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笑道：“新来的吧，怎么恁地不懂规矩？靠近供桌的地方干燥，茅草厚实，那是留给大哥的位置。”</p>

“哦，那怎么才算大哥？”敛心有些好奇。</p>

山贼们爆发出一阵笑声，七嘴八舌的说道：“要杀过人，在官府有案底，人头少说也得值个几百两银子，不然怎么镇得住下面这些小杂鱼？”</p>

敛心狐疑道：“你们大哥怎么不在？不会是因为他还值得几百两银子，被你们卖了吧？”</p>

一个山贼啐道：“哪能呢？咱们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岂能为了几百两银子，就出卖兄弟？”</p>

他心想，几百两银子，是不能出卖老大，要是一千两呢，要不要把老大给告发了？嘿嘿，这还真有点为难。要是一万两，哎，去他娘的，包大用那颗狗头，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p>

敛心笑道：“我比你大哥值钱多了，这地方借我一夜，反正他也不在。”</p>

山贼们登时怒了，抄起家伙一拥而上，只听一阵砰砰砰嘭嘭嘭的声音，小庙里除了本来就躺在地上的乞丐，只剩敛心一人还站着，他掸了掸衣袖，在供桌前那一堆茅草上盘坐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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