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云开看见一条高速公路,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路牌显示,此地离夔州城只有二十多公里。云开在崇山峻岭中装逼,自己都忘了怎么出来的,也不知道龙渊天坑到底有多远。
当然,那地方他也没打算回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素赶到夔州城里大吃大喝一顿,然后打电话让金玉堂或者夏女王过来接人。
冷兵器时代的夔州,曾经是渝州东部的军事重镇,如今只是个偏远的江边县城。因为表链带着一群长翅膀的野猫,很容易吓坏现实中的小盆友,便在城外找地方安顿了,云开才带着表链逛进了县城。
傍晚时分,一人一鸟坐在一间临江酒楼里。云开要了一罐本地产的老白干,虽然是土法酿造,不过胜在是纯天然粮食烤酒,没有任何添加剂和勾兑成份,口感略显粗糙,但醇厚朴实,回味悠长。
夔州产酒是有些历史的。唐朝有个叫刘禹锡的酒鬼,在夔州当刺史时写道:“两岸山花似雪开,家家春酒满银杯。”另一个酒鬼杜甫,也曾在《拨闷》诗中说:“闻道云安曲来春,才倾一盏即醺人。乘舟取醉非难事,下峡销愁定几巡……”
表链是个见巴眼,嘀咕着让云开给它弄了个酒碗,仰着脖子喝得满<脸通红。云开担心这货喝多了,去抢它的酒碗时,看见旁边桌上有个两个老酒鬼,喝嗨了摇摇晃晃站起来,用地道的渝州方言高声念道:
“月儿明,月儿亮,月光照在酒瓶上。
酒香飘进月宫里,嫦娥闻了好欢喜。
嫦娥姑娘下凡来,硬要和我喝一台。
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
云开听得有趣,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一个老酒鬼开口道:“小伙子,一个人喝酒有啥意思?要不过来拼一桌,一起喝个痛快?”
云开眼光闪了闪,端着碗筷和酒杯过去,哈哈大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位老人家诚心相邀,这顿酒算我请,呵呵……”
另一个酒鬼不乐意了,翻了翻白眼道:“小子,别喊我老人家!难道你觉得我老人家很老?再说了,我老人家不差钱儿,也不需要存老婆本,用不着你请!”
云开瞬间凌乱了。这位约莫六十出头的老人家,满嘴自称老人家,偏偏不让别人喊他老人家,这到底神马情况?
“两位老人家,哦不,老大哥!”云开只能理解为对方喝高了,举起酒杯道:“我叫云开,请问两位大哥肿么称呼?”
“我叫张不三。”
“我叫李不四。”
“……”
好吧,张三李四,不三不四——光听这名字就够奇葩的,跟燕小乙那个酒鬼有得一拼,也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
不三不四两位老人家,用的手机居然还是最新款的爱疯。云开借了手机,走到一边给金玉堂打电话,没想到接听的人却是燕小乙,他心里一咯噔,疑惑地问:“小乙?小四呢?”
“小三儿,你总算出现了!”
燕小乙急吼吼地大声道:“小四家出事了。金大叔遇到车祸,正在市二医院抢救呢,你人在哪?咱们几个人就你鬼主意多,没事儿就赶紧回来!”
“我现在在夔州。没法儿坐车,你过来接我一下?”
云开报了个地址,接着提醒了一句:“对了,你开个大点的车来,我这里有几十只猫……”
燕小乙挂掉电话,疑惑地自言自语:“小三儿养那么多猫干嘛?”
云开打电话时,离酒桌还有段距离,没想到他这番电话内容,被不三不四两个老头听了个清清楚楚,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几分怪异的神色。
见云开打完电话,张不三若无其事地举起酒杯,跟表链敬酒道:“来,小东西,咱们走一个!”
表链被人叫成小东西,满肚子的不乐意,装傻充楞道:“来,小东西,咱们走一个!”
李不四嘴里的一满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指点着表链狂笑:“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小朋友,你家的鹦鹉卖不卖?”
“不卖!我家鹦鹉不是出来卖的……”
“你才是出来卖的,你全家都是出来卖的!”
“……”
奇葩老头欢乐多,遇到会喝酒的鹦鹉就更欢乐了。两老一少加上一只鹦鹉喝得正嗨时,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节奏如同欢腾的鼓点。
张不三跟李不四脸色剧变,恐慌地对视了一眼。李不四怪叫一声,从云开身旁一闪,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窗口,张不三低声道:“小伙子,那女魔头阴魂不散,我老人家怕怕得紧。你帮我们拖住她,要不然……”
“要不然这个荷包,你就别想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