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回:东平镇述说前事,都畿道白莲饿殍(1 / 2)

 话说崇武等人在东平镇老东平侯府前问及曲旦身份,温老侯爷沉吟半晌,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今上执掌社稷愈三十年,春秋已高,兴国元年册封长子素为储君,是为太子。”

众人听到此处,茫然不解,心道问及曲旦身世,怎地扯出储君之事。那温进国却不理众人,继续说道:“太子仁和宽厚,素有贤名,朝野均道太子若能即位,乃是国朝之福。哪知前些时日,今上不知因何恶了太子,先是废黜储君位,贬为怀王。不久又下旨罢怀王爵,改封济阴王,并令其远出京都,去山东济州封地就藩。”

温进国见众人听得入神,又道:“今上次子铎,本为楚王,因太子事被立为储君,入东宫监国理事。这曹铎为人心怀叵测,其行多有不端,少时出宫于京都市面,竟以鞭笞百姓为乐。废长立幼之事朝野多有劝谏,只是今上不知为何,竟而不听劝阻。他恼了众臣,一怒下旨再罢曹素济阴王爵,着缇骑索拿,囚于东都。”

众人听到此处,大惊失色,阮七忙道:“莫非这曲旦便是那前太子曹素不成?!乖乖,这可是皇族啊?可比七爷尊贵多了。”

温进国叹了口气道:“便是他了。朝中好友怕他去了东都,祸福难料,是以托付于我,让我接了殿下藏匿府上,待今上怒气消散再图后计,哪知大内缇骑频出,终是无法可想了。”

众人听了这番话,一时无言,崇武想了想道:“曲旦二字,拆开为一曲日,不就是个‘曹’字么,我等早该想到他身份不俗。”

李锡九目视崇武道:“事已至此,咱们打也打不过姓刘的,况且涉及夺嫡之事,闹不好怕难有善终了。崇武你拿个主意罢。”

崇武思量许久,他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只是此事殊难决断。正犹豫间,忽见贺瑶儿轻拉自家袍袖,目中蕴含深意。

崇武心知瑶儿不舍自家再去赴险,犹豫半晌,狠心视若不见,对温进国道:“韩某只问侯爷一句,殿下往日品行是否确如朝野所传?会否言不符实?”

温进国忙道:“并无所差,温某京中有不少老友,绝无可能偏听偏信。”

崇武再不说话,只是目视锡九、阮七二人。

李锡九哈哈一笑道:“李某是两淮大寇,官家早就挂上名号的人物,并无甚么牵挂,崇武不必这般瞧我。”

阮七也在一旁接口道:“二哥你就给句痛快话罢!在蒙山七爷和你一个头磕在地上,刀山火海都随了你,绝无二话。”

贺瑶儿气苦道:“我等人微身贱,那皇家的事岂能掺和?偏你两个串掇二哥,二哥别理他们!”

崇武叹道:“我和小七换了金兰谱,身为兄长,不该置手足于险地。九哥和我萍水相逢,却几次相救,随我奔波,亦无此理。按说我等升斗小民,不该操心这等大事。天下兴废,与我何干?只是韩某生来就是这么个性子,旁事绝难动摇我心,偏这等关乎道义之事,忧思难安。”

他想了想又道:“这回我欲一路追将下去,去那都畿道洛阳府走上一遭,九哥、小七意下如何?”

二人均道:“管他水里火里,便随你走这一遭!”

贺瑶儿跺脚急道:“偏你们是英雄豪杰,这天下就离不得你们几个?若去也行,我也一道跟着,咱们兄妹生死都在一块儿!”

崇武大皱其眉,想要相劝,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时阮七不耐道:“小妹你莫要掺和,俺们汉子间事,你个姑娘家的总是纠缠其中,作何道理?莫要惹得三哥发作,那时面上须不好看。”

贺瑶儿大怒,上前揪住阮七一耳道:“三哥你说的甚么话?只你们是豪杰好汉,偏瞧不起咱们女子不成?你不是你娘生养的?我打你个腌臜货!”

阮七天不怕地不怕,这时竟然一味呼痛,冲崇武喊道:“二哥救我!小妹这手劲儿忒大,七爷耳朵吃痛,怕不是要被她撕下去了!”

众人见状哄然大笑,崇武无奈道:“瑶儿执拗性子,咱们做哥哥的还真违逆不得了。无法可想,咱们就一道去洛阳府罢,只有一条,若遇危难时,小妹须得听我安排。”

贺瑶儿悻然松手道:“便是如此,看你三个还敢瞧不起女子。”

众人相视大笑,一时只觉前路纵然满布荆棘,只要互相倚靠,仍为坦途。

几人当下告知温老侯爷,若是存厚伤愈来此,就说去洛阳府相救曲旦,让其先回返蒙山待信。几人就此别过温进国,一路西去不提。

……

崇武驾了马车载着瑶儿,李锡九、阮七两个骑马相随。几人一路穿州过府,历经曹州、滑州、汴州三地,方才出了山东道。他几个并不停歇,早起晚宿,终于进了都畿道,略一估算,已知进入郑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