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只爪子。
脖子上有毛茸茸的触感,仿佛有人拿着一根轻柔的羽毛正在我皮肤上轻轻游离着,让我不禁哆嗦、颤栗,鸡皮疙瘩不可抑制的成片泛起。
夏日里的衣裳单薄,对方指尖钩挂的地方,隐隐有阵阵刺痛感传来,这仅仅是轻微的触碰而已,我就有种自己皮肤随时会被撕裂的错觉,可想而知这爪牙究竟有多么的锋利。
我浑身汗毛倒竖,脑子里鬼使神差的想到昨夜小女孩儿问我的那个问题——大哥哥,你听说过狼拍肩吗?
哼哧,哼哧……
阵阵粗重的喘息声自我身后传来,明明是温暖的时节,我却能看见一溜儿的白气从我头顶上方喷吐出来,挟裹着浓重的腥臭。
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是不能回头的,狼拍肩,勿回头,回头封喉,当场毙命。
眼看着对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一时间我僵持在了原地,手里紧紧握着百辟刀,若这个时候侧开身子,似收刀入鞘一样朝身后刺去,这个距离对方一定是躲不开的,却无法做到一刀毙命,对方贴的很近,几乎要扒在我背上,我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体温,也大概能判断出,这东西极其高大,甚至要远远高于我,这个角度下刀是一下子刺进了对方的小腹里,对方短时间内不会丧失战斗力,完全可以照着我脖子上来一爪子,以那爪子的锋利程度,我半拉脖子肯定得被剖开……
这买卖不合算,伤敌三百,自损一千!
可这是我唯一能攻击到对方的位置。
茳姚和阴奴很安静,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很清楚,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躲不开这沉重一击,对方的爪子距离我脖子太近了!!
除非,趁着对方分神,我一下子闪开……
“怎么办,怎么办……”
我满脑子就剩下了这一个念头,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正当我不知所措之际,一道大喝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门口响起:“滚开!”
声音是鹞子哥的!
我看不见身后那怪物的神色,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到,那两只搭在我肩膀上的爪子明显是哆嗦了一下!
就是此时!!
我整个人猛地朝前蹿去,“嗤啦”一声,我的衣服被撕裂,肩膀上传来钻心的疼痛,对方的爪子像是犁地一样,在我皮肉上犁下了几道深深的伤口,好在,这些代价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至少我从对方的魔爪中挣脱了出去,整个人半扑在床上,上半身扑了床上躺着的引娣一个满怀,胳膊肘子戳到了对方鼻梁上,甚至听到对方鼻梁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对夫妻如何我没心思去搭理,双手在床上一撑,整个人弹起,回身一刀照着身后砍去,却不想扑了个空,只听得一声低沉的兽吼,就见到一道黑影朝着门口扑去,鹞子哥两手空空,从门口抄起扫帚就猛地向前抽去,“咔嚓”一声,扫帚应声而断,那黑影也与他撞了个满怀,二者抱成一团,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电光石火间,我也没看清那东西的面目,只能瞧见确实是一头野兽,满身的灰毛,但体型未免太过庞大健硕了,体长接近两米五,像狼又不是狼,哪里的狼能长这么大?
楼下传来鹞子哥的怒吼,和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
我提着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下,那怪兽和鹞子哥就在一楼楼梯口僵持着,怪兽整个身子已经完全压在了鹞子哥身上,两只爪子按着他的肩膀,头颅下倾,试图咬断他的脖子。
鹞子哥也是一等一的力士,此刻却被压得翻不过身来,只能两手托着那怪兽的下巴,不让对方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齐老汉抡起椅子,奋力猛砸这怪兽的脑袋,对方却岿然不动,显然,老头那点儿力量实在是难以对这东西造成什么伤害。
趁此机会,我冲下去一肩膀顶开挡道的齐老汉,猛地一刀照着这怪兽的脖颈上斩了下去。
百辟刀吹毛即断,我力量也不算小,可一刀下去,却根本不曾砍下这怪兽的脑袋,对方的皮毛很滑,而且极其坚韧,砍破毛皮后,力道就已经溃散了七八分,最终刀子楔在皮肉里,甚至都没有触及到对方的骨头。
那怪兽吃了痛,被彻底惹毛了,嘶吼一声,脑袋一甩,连人带刀把我甩到一侧,不再撕咬鹞子哥,忽然人立而起,转身就朝我扑了上来。
我终于瞧清了对方的模样,确实是个狼,可嘴巴却很短,短的离谱,看起来极为怪异。
阵阵腥风扑面,眼看巨狼血盆大口张开,我退无可退,干脆挥刀向前劈砍。
噗!
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巨狼的前肢上,血水喷了我一脸,而我也不可避免的与它撞了个满脑,一个偌大的小伙子像个无足轻重的小木偶一样被直接撞飞出去,倒地的时候,脑袋都磕在了楼梯上,眼前的世界都蒙上了重影儿。
巨狼终究不是铜皮铁骨,接连吃了我两刀,也招架不住了,不再上来与我纠缠,撞开我后,一瘸一拐的掉头逃跑了,发出一阵阵丧家之犬的悲鸣。
眼睁睁看着那东西从屋子里窜出去,青天白日的,也不知道在这繁华热闹的街区里要闹出多大的动静,可我和鹞子哥二人又精疲力尽,实在是管不着了,一番搏杀虽然短暂,却异常惨烈,二人都挂了彩,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
我摸了摸后脑勺,磕在楼梯上起了一个大包,现在去医院,一个轻微脑震荡绝对没跑,一旦消停下来,左右肩膀的伤口更疼,是那种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