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这家人确实是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
问题,就在凌颖她妈身上。
那是个精致漂亮的女人,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在见那些大师时画了妆,而且是浓妆,该扑的东西一层不落的全都扑在了脸上,竭尽可能的遮掩自己的气色,但我们还是能看得出,她的气息已经很弱了。
这种虚弱,不是被吞了精气后的那种虚弱,而是……将死之人的虚弱!
在很多老年人的身上时常能感受到这种和暮气很容易混淆的虚弱,有时候这些老人身上甚至会散发出古怪的味道,自己闻不到,别人却能闻到,是一种绝不好闻的味道。
只不过,很多老年人表现出这种虚弱的时候,他们本身大概是能感觉得到的,知道自己离大限不远了,而凌颖的母亲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这从她情绪里能瞧得出,总体而言,她身上的这种气息还很弱,没有到散发出气味的地步,但对于我们这种常年跟生死打交道的人来说,依旧能轻易分辨出来。
在凌颖和无双还没闹掰的时候,她陆陆续续也没少和我们说自己家里的情况,她母亲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定时体检,不存在蛰伏的病症,连小病都很少生,而小稚在见到她的时候也没什么异样,说明她本身并不是个短命的人,阴曹地府里的生死簿上还没到划掉她名字的时候。
一个身体状况良好、没有暴毙横死之虞的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将死之人才有的虚弱呢?
据我所知,这样的状况,十有八九就是被厉鬼惦记上了!
就像老白说的,不死不休那种!
这和最早我身上中的戕魔的咒印差不多,是一种厉鬼在极端的执念和仇恨下迸发出的力量,最终作用在活人身上,伤人生机不说,更是相当于在这个人身上打上一个烙印,意味着这个人是自己的猎物,谁也不能碰!
这种情形极其罕见,已经不能算是鬼蜮伎俩了,关键处就在于——极端的仇恨!
这么说吧,这个闹腾凌颖家的,应该和他们有很大的过节,可能比他们在对方生时谋杀了人家都要大,几乎是过不去那种坎儿,唯有如此,厉鬼的仇恨才会对活人产生杀伤力。
遇到这种角儿,哪怕是阴曹地府的差使上来,也会先退避三舍,等对方把仇恨了结了再说,横插一杠子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屋子的风水上没什么问题,看起来那东西没在他们屋子里,就算是在他们屋子里,应该也是藏匿起来了,而且用什么东西遮住了鬼气,这才没有冲到家宅风水,这也是我没急着进屋的原因,去了也不会有任何收获!”
我看他们几个都在看我,摇头道:“这事难办,越是这种苦大仇深的主,处理起来就越麻烦,咱们对对方了解的太少了,厉鬼千千万,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反正就冲着凌颖她爸消失这一条,我是闻所未闻!”
“大富之家,多有龌龊。”
鹞子哥叹息道:“这不单是鬼神的问题,归根究底是这家子人怎么招惹的这个鬼神,保不齐背后就扯出什么违法乱纪的残虐事情,他们自己也心虚,是打死不肯实话实说的,两边都不配合,接这活儿就等于做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啊!”
“先等等吧。”
无双笑着对鹞子哥说:“放心吧,我都说了,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不会因为中间有个凌颖,就硬着头皮胡来,咱们都先别急,不是前面还有位大师在操办这事儿么?且等等,估摸着很快就有线索了。”
老白手一哆嗦,车子差点照马路牙子干上去,连忙矫正,这才拍打着方向盘,嘴里“嘶嘶”的轻吸着冷气:“我说呢,你小子咋那么干脆利落的答应让那位周大师先来了,合着你早就看出这些猫腻儿了,直接把那两位大师当成了诱饵?”
无双腼腆的笑了笑:“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那位是冲着凌颖他们家去的,既然下了不死不休的咒,就不会害毫不相干的人,顶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而已。”
老白摇了摇头说:“话虽如此,可这么干还是有点太那啥了,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礼官和摆渡人是玄门行当里的两股泥石流了,你们这根本就是祖传的缺德蒿子,一脉相承。”
众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猜测,因为凌颖的行为毁掉了我们对她的一切好感,所以这帮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测她家究竟干了什么坏事,这才招惹了这么个苦大仇深的主,什么为了生意杀人全家之类的恶意揣度层出不穷,连我都有点佩服他们的想象力了,实际上我也知道,这帮人其实就是被无双拽着来这儿心里憋屈狠了,顶多也就是嘴头子上泄泄愤,不至于真干出点什么。
一路闲说着,我们直接去了我店里。
前不久才打扫过的,店里还很干净,楼上的两间房分配一下,凑合凑合倒也能住得下我们这么多人。
无双跟凌颖说的是我们会在这里待上几天,可究竟几天,却没个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