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被他看得面皮发烫,勉强绷着脸,“孕育子嗣是大事,万不可马虎,我们要听祖母的”。
宁慎之盯着她没出声,仇希音默默与他对峙了一会,就觉有些撑不住,正想躺下蒙上头,宁慎之忽地一倾身,紧紧将她搂进怀里,“燕燕儿,我不高兴”。
仇希音,“……”
宁慎之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着无限的委屈,“燕燕儿,你与我亲热只是为了子嗣么?”
仇希音下意识道,“夫妻敦伦本就是为绵延子嗣”。
宁慎之身子一僵,缓缓放开她,低头紧紧盯着她,“燕燕儿,我亲近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到控制不住想要抱你,亲吻你,你任我亲近,只是为了子嗣?”
仇希音懵了,所以这话题是怎么跳到这的?
宁慎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目光痴恋地在她脸上游走,“燕燕儿,我一亲近你就觉得欢喜,我以为你也会觉得欢喜的,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
仇希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宁慎之,只能木愣愣地看着他。
“燕燕儿,你告诉我,是不是要不是为了子嗣,你根本就不想与我亲近?”
仇希音抿了抿唇,这辈子的宁慎之温和了许多,却也粘人了许多,她对他没有上辈子那般排斥,只闺帷之间,她也并不觉得有多少乐趣,甚至她十分不喜那种失控的感觉,如果不是为了子嗣,她简直不明白那样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宁慎之似是从她的表情中知道了她的答案,慢慢收回手,深吐一口气,“今天我听到有人在偷偷议论,我娶你就是贪图你的美色,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贪图你的美色,所以夜夜纠缠?”
仇希音没有接话,上辈子的她的确是这样认为的,这辈子,她相信宁慎之是真的喜爱她,可他若是不愿为子嗣稍稍收敛自己的欲/望,还是要夜夜纠缠,那不是贪图美色又是什么?
宁慎之再次深吐一口气,翻身下床,俯身朝她深揖过膝,转身离去。
仇希音,“……”
仇希音看着他鞋都没穿,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就往外走,却还记得走前向自己行礼,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怔怔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怎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
……
那之后,宁慎之并没有刻意避开仇希音,他照样还是尽量将公文带回家,仇希音在止止堂的藏书楼看书作画,他就在一旁看公文,闲了就雕些小东西。
成亲后,他雕的东西几乎全变成了她的珠钗首饰,现在也不例外。
有时候公务实在繁忙,他也要中午抽时间回来陪她用午食,晚上则一定会回府陪她和荣和长公主一起用晚膳。
他行止话语间对她也没有丝毫不同,只是他再也不肯靠近她身边三尺以内,晚上更不会在她屋中留宿。
他也没有睡书房,而是选择了主屋离她的卧室最远的西里间。
他御下极严,整个止止堂竟是一点风雨风雨都没传出去,荣和长公主还经常明里暗里地提点她要拿出正妻的气势来,不能由着宁慎之胡闹。
只宁慎之做事再谨慎,身边伺候的人却总是瞒不过去的,和妈妈担心得日夜在她耳边唠叨,秀今几个更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仇希音表面看着一如往日沉静宁和,心里却也和秀今等人一般忐忑难安,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又觉得自己错了,却又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她又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在嫁给宁慎之之前,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她觉得只要不像上辈子般相互折磨,形同怨偶,她都能接受,可现在,宁慎之只是不再近她的身了,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一定是还没有孩子的原因,她想,只要孩子回来就好,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好它……
……
……
天气越来越热,宫里却越来越热闹,自从苏氏毒害孝成宗事发,孝成宗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一口气纳了十个美人,那些个美人也很争气,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喜讯。
第三个小皇子满月酒的帖子送到仇希音手中时,仇希音正在做鞋子,鞋子是给宁慎之做的。
她现在掌管宁郡王府的中馈,又要看书作画,每天只能抽出一点点时间做针线,好在最近她睡不着觉,做针线的时间倒是多了起来,这才做起了费时间的鞋子。
喜帖是刚从宫中回府的宁慎之亲自拿来的,问她去不去,仇希音犹豫了一会,点头,这个小皇子与她同一天生辰,她算过,她的孩子如果能顺利落地,生辰也当就是那一天的。
宁慎之嗯了一声,叮嘱道,“天气热,多带两套衣裳,将秀今和阿左都带着,我再给你安排个偏殿,不耐烦应付那些人随时可以走,没有人敢说什么”。
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
仇希音嗯了一声,又低头纳鞋底。
谢探微没有立即离开,沉默了一会方道,“这些东西做着费眼睛,府里也不缺绣娘,不要整天做这个”。
仇希音嗯了一声,宁慎之又道,“我见你这几天睡得都很晚,熬夜都在做这个”。
仇希音不好说自己是因为睡不着才做做针线打发时间,道,“不是熬夜做这个,天气热睡不着,打发打发时间,今天就能做完”。
宁慎之没有再说,拿起本书坐在她身边看了起来。
大约两刻钟后,两人一起去荣和堂陪荣和长公主用晚膳。
最近荣和长公主在给宁恒之物色亲事,宁恒之不但不觉得不好意思,还非得要亲自把关,他们到时荣和堂中正一片欢声笑语。
荣和长公主见他们来了,拉着仇希音坐到自己身边,笑道,“恒哥儿在这立心愿,说一定不能被他兄长比下去了,要找个比他嫂子还漂亮的媳妇才行,可不是痴心妄想!”
仇希音笑了笑没有接话,宁慎之放下茶杯,皱眉,“娶妻娶贤,门当户对亦是要紧,容貌不必太在意”。
宁恒之撇嘴,“你自己娶了个京城最漂亮的,倒好意思教训别人娶妻娶贤”。
宁慎之本来就冷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伸手重重一拍,“宁恒之,这么多年了,你就只学会了和长辈顶嘴?”
这一下,不但宁恒之呆住了,连荣和长公主都有些吓到了,四下伺候的丫鬟婆子更是吓得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