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看过去，被吓了一跳。

门口一个孩子，瞪着眼睛，把手做爪，冲着山花狗一样叫唤起来。

看那孩子的眼神，和疯狗没有什么区别。那凶恶的气势，仿佛想要把山花撕碎。

“阿吉，快把你弟弟拉走。”阿海的老婆大喊。

门口又出现一个大些的男孩子使劲儿拉弟弟。

但是弟弟猛地挣脱，疯狂的朝山花扑过来。

吓得山花站起来后退，阿海的老婆立刻挡住了孩子，又埋怨老大没力气。

“你没吃饭吗？快点儿把弟弟拉走。”

弟弟隔着阿海的老婆要抓山花，样子的确吓人。

哥哥用力把他拖到了屋外，叫声依然不止。

阿海的老婆对山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凄凉的苦涩。

“小姐，您坐，没事了。”

山花尴尬的笑了笑，坐下。

“大嫂，他怎么成了这样？”她指的是那个疯孩子。

阿海的老婆长长的叹了口气。

“三年前，沙海帮的人闯进我家里，打我老公。老母上去阻拦被他们打死。他们也把我的腿打断了。我的小儿子带着他养的狗回来，狗看到坏人上来就咬，结果被那些人活活打死。我的小儿子心疼狗，又看到老爸和嫲嫲（奶奶）被打，他冲上来咬了一个人手，被那人抓住丢在墙上，就昏过去了。醒来后就变得像狗一样，看到外人就叫。我也没有钱给他去看病。别村的人都说这病是治不好的。哎！”

山花听得心里酸酸的。

“我能看看你老公吗？”她问道。

阿海老婆点点头，带着山花进了里屋。

屋里弥漫着一股长时间不清洗的骚臭味儿。

一张小床上躺着阿海。

“阿海，这位小姐来看你。”

阿海瘦骨嶙峋，眼神呆滞的看着山花。

那可怜的样子让山花不想再多看了，她道：“你好好养病，养好了病就能干活儿了。”

阿海微微的摇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山花看到阿海的眼角挂着一滴泪珠儿。

她接着转身走出里屋。

阿海老婆跟出去说道：“你看，我白天要去帮工，晚上还要做些手工，没有时间打扫屋子，让您见笑了。”说话的时候，她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能理解，这里是两千块，你拿着补贴家用吧！”山花递上钱。

阿海的老婆却不接，摇摇头。

“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没关系，我来就是想帮你们的。快拿着吧！”山花又把钱向前送了送。

阿海的老婆还有些迟疑，虽然她很想要这些钱，但脸皮还是薄了些。

山花干脆硬塞进了阿海老婆的手里。

“谢谢你。”阿海的老婆立刻哭了，泪水里都是委屈。

山花笑了笑，说道：“不用客气，我这就走了。”

“不如留下吃饭吧！”阿海老婆擦擦泪客气一下。其实她很怕山花留下来，因为她根本拿不出像样儿的饭菜招待客人。

山花刚走出院子，阿海的老婆追了出来，把两颗蛋放进了山花的手里，还热乎着。

“这是我今天在山上捡的野鸭蛋，刚煮熟的。”阿海老婆说道。

“不用，留给孩子们吃吧。”山花说道。

“不，你一定要拿着，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的。”阿海的老婆坚持着。

山花点点头笑了笑。

“那您慢走啊，晚上山路不好走。”阿海的老婆说道。

月亮升起来了，照亮了整个小村子。

山花离开阿海的家，走到出村的巷子的时候站住了，她觉得的心里憋得慌，回头又看看阿海的家，再看看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