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叨扰供奉官。”
书上说张耆为人慎密,看来还真是如此。与刘升月说话,肯定要说与刘娥有关的,刘娥现在的身份还是隐秘,又跟了赵恒,更须慎重,在自己家总比在外头隐秘安全。
坐下后,刘升月便主动开口问道:“之前不敢问阿姐,怕问到她过去的事,让她想起来伤心难过,既然供奉官是看顾我阿姐的人,不知可否告知阿姐在京城的事情?还有,我阿姐在供奉官府中,到底是何人?”
刘升月娘家人立场端得很正,知道张耆慎密,大概率问不出多少东西来,但是,该问的、该提的,他还是会提,尽量把自己摆在刘娥亲属的位置上,努力的代入。
“这些事,娘子不曾对哥儿说过?”
张耆斟酌着问,刘升月道:“只略略提过她是被卖与供奉官的,旁地别再没提过,不瞒供奉官,我原想出百万钱替阿姐赎身,升月虽不才,然让阿姐锦衣玉食自问还能做到。”
张耆这才变了脸色:“哥儿要替娘子赎身?”
刘升月点头,面上故作懊恼:“可阿姐不愿意,她说,这世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非是我,她要等世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此人可是供奉官?”
张耆愣了一下,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方才对刘升月道:“并非是某。”
“那是谁?”
刘升月心口怦怦跳,瞪眼追问。张耆看他一眼,又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方才道:“是何人,某不好说,只能告知哥儿,娘子跟的是贵人,想来过不得几日,哥儿便能知晓。”
赵恒腾出手来接刘娥进宫了?
刘升月心跳得更快了,不过,面上还是愤愤不平的道:“这样?那我等着,正好准备准备。”
张耆看看他年轻的脸庞,眼角跳了一下,连忙问:“哥儿要做何准备?”
刘升月道:“自是要酬谢他,阿姐零落无着,怎么说也是他收留了阿姐这许多年,这恩情我记着,也会还!”
张耆紧绷的面皮才稍稍放松了些,道:“哥儿有心了。说来,娘子来京日久,哥儿怎么才找来?可有什么机缘?”
来了!
刘升月盘问完人家,现在轮到人家盘问他了。少不得又把忽悠刘娥的话拿出来忽悠张耆,说完,还不忘感慨:“先父原以为先伯父那是官宦,想来家人定能锦衣玉食,富贵如意,遂熄了认亲之心,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庞氏不当人子,竟那般苛待我阿姐!”
庞氏这事做的,就连刘升月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
刘娥也是庞氏的外孙女,这年头养活一个小女孩子,又不用像现代似的需要上什么才艺班、辅导班之类的,给口吃的就成,哪至于把人卖去当歌女!
把亲外孙女卖去做歌女!
可去他的吧!
说着话,门口急匆匆进来一个管事,面色焦急的过来,贴在张耆耳边耳语一句,张耆立即站了起来,急匆匆朝刘升月拱手:“哥儿请稍坐,某有急事去处理一下。张青,陪着哥儿说说话。”
“是。”
张青领命。
张耆朝刘升月拱了拱手,也不等刘升月回应,人便急匆匆出去。
以张耆的为人的慎密,这般急匆匆的扔下刘升月出去,想来应该是真有急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刘升月现在不过是个白衣,对官家的事情,所知有限,没有消息来源,自然也无从推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