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岩立马回道:“这跟阿姐、姐夫可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人是我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平日端亲王瞧他不上的地方良多,觉得他纨绔习气太重。听他这般邀功,冷哼一声之后道:“想来除了你还真没旁人了。”
祁岩听了父王的反讽,也不生气,表情仍嘚嘚瑟瑟的,夹着一个鲜虾天妇罗吃得欢实。
这次家宴,寥寥数人,男女便也没有分****设一长案,坐着端亲王夫妇,左右各设两席,左一祁曜,左二祁岩,右边则是寿阳郡主夫妇。
待上了五品正菜,柳夷光才让奉酒。她自己酿的酒没有带,只得就地取材,调了味,让口感更好些。
酒过一旬,再上勃勃一品:高汤水饺。
又饮过一旬,宴会的气氛热烈起来。
“这酒不错,蟹煲滋味也好。”端亲王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你说这厨子是从庄子上带回来的?”
“可不是嘛,柳管家的小女儿,见她厨艺不错,就将她带回来了。”祁岩心里也郁闷着呢,明明是打算带她回来“一雪前耻”的,结果倒让她混得风生水起。
“哦?晋飞的女儿?”端亲王神色一瞬间微变,敲击桌子的节奏也顿了半拍。
端亲王妃含笑道:“王爷这段时日忙,没见着这个丫头。晋飞家这个姑娘很合我眼缘,厨艺又好,昨儿做的金丝枣糕,我喜欢得很。”
祁曜跪坐着,腰背挺得笔直,听到他们在谈论柳夷光,注意力又集中了几分。
寿阳郡主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都极喜欢这个小丫头。”一边说一边看向祁岩,大有要夺人所爱之势。祁岩则是拿余光扫着祁曜,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小丫头放他这儿不过是暂时的,得看身边这位大爷同不同意。
祁曜忽而道:“阿姊,琴可准备好了么?”
寿阳郡主一愣,这倒稀奇了,今儿怎么还主动要起琴来了,从前可是要二请三请表达过自己的矜持之后才来上一曲,即便如簇还要顶着一张“逼良为娼”的脸。
琴是早就备好了的,寿阳郡主亲自引他过去。
柳夷光就等着琴师就位,见是祁曜抚琴,颇有些意外。这时候也容不得她多想,让人抬着桌子、捧着食材上场了。
端亲王瞧见了她的模样,呆愣了片刻。露出一个苦笑。端亲王妃是何许细腻的人儿,从他这些表情来看,阿柳是十一娘所出根本不用再求证了。
祁曜可不是一个懂得配合的人,大师嘛,自然别具一格,“铿铿”两声试音,响亮得如同雷鸣,将魂游天外的端亲王劈回了现实。
突然来这么两下,差点没让她手里的刀掉咯,柳夷光腹诽了一句,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向在座的“主子”解释:“奴婢现下要做的为鱼生二品,第一道:金齑玉脍。”
只见她从旁边的木桶里抄起一条鲈鱼至于案板,鲈鱼在案板上活蹦乱跳,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法让鱼平静下来,静静地躺着,只间歇性抽搐。
柳夷光管这个手法叫做“动物催眠”,安抚了鲈鱼,先脱鳞,手中小刀轻轻一划,一边的鱼鳞都片了下来,片下来的鱼鳞还是一整块鱼身的形状。且鱼也没有挣扎,场面便不显得血腥。
脱鳞之后便是脍肉,她一改轻柔的作风,刀锋凌厉起来,换了一把鱼片刀,不见刀锋,只有如雪花般的鱼片飞舞到白瓷圆盘中,薄薄的鱼片贴着磁盘,远远地瞧着,倒像是给白瓷添了几道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