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办方提供给外地户籍评委的一间高档公寓里，曹奉贤沿着室内每一个角角落落走过了不下七遍。

接连打过近二十通电话，那个尾号连五位相同数字的手机号码依旧没有接通。

曹奉贤几乎已经到了气急败坏的边缘，可惜的是房间里所有能被砸碎的物品早已经被砸了个精光。

也亏得是此行带来的小助理没在跟前，不然说不定就要被曹奉贤拉过来，当成出气筒奋力撒气。

曹奉贤接连喘着粗气，眼见着这满屋狼藉，最终还是无力地坐到了床上，颇为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在某一瞬间突兀地响起，直吓得曹奉贤狠狠一激灵。

刚要接通电话咒骂对方不会挑选时候，却在视线落在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彻底没了脾气。

“师父......”曹奉贤努力扯起一个笑来，尽可能心平气和说话，不让自家师父发现自己不太对劲。

“青子啊~今天累了吧？”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声调高扬，一听便是底气十足内功深厚。

青子是曹奉贤的小名，因为自小养在师父家里，习惯早已养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师父还是改不了开口就是爱称的习惯。

也亏了不在人前，不然这几年声名渐起的曹奉贤，恐怕只会觉得越发难以接受。

“挺好，师父，我没事儿！您不用担心！”曹奉贤笑呵呵，语气听上去要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那就好，那就好！”对面传来专属于安心的叹息，随即换了语气，颇有些焦急地问道，“今儿个的直播我可看了！青子，你当时离得近，那块醒木一定看得清楚，那底面的刻印看上去像是做旧款吗？”

曹奉贤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想着自家师父今天怎么就这么有时间，不偏不倚刚刚好看见了那块醒木？四舍五入，他肯定也已经注意到了江宁......

这么焦急地询问，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曹奉贤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也只能实话实说：“不是！是自然件儿......”

“也就是说......那个年轻人还真是文字辈传下来的徒弟？”

曹奉贤撇嘴，说话间已经更近似于嘟囔：“是......”

电话那头的询问随即被长长的“哦”声取代，曹奉贤不安地看向手表上的表针，沉默的空档像极了在被人为的无限拉长。

“我知道了！你今天辛苦了，早点睡吧！今年这比赛还长着呢，再看看，好好观察观察！行了，就这样！”

话音落尽，电话随即被挂断。

曹奉贤耳听着听筒中“嘟嘟”的声音，眉眼不禁缓缓皱起，所以......再看看，好好观察观察，究竟是要观察什么呢？

一天下来，江宁这心里总像是心事难平般，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实在是觉得烦躁，江宁索性在黑暗中起身，披上件薄薄的外套走出房间，随便找了个酒店门前的台阶坐下，漫无目的地看车来车往。

街边尽头的红灯亮起，刚好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等着交通灯放行。

副驾驶座位上神情有些疲惫的女人低着头吃着什么，趁着等红灯的空档扭头过去喂了男人一口，两人相视笑笑，女人又扭回头去继续吃着这份不早不晚的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