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火焰烧融化了,又灼又痛,锥心的感觉实在无法形容,也不愿让她担心,于是只虚弱地摇摇头。
眼角余光瞥到地上的血迹,怔了怔,昏迷前的记忆复苏,想起父王死在眼前的场景,也想起自己喝下的毒药,在看看周围的环境,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太没用了啊!赢了一世,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输给苏格尔,若非安诺拉以身涉险救他出来,只怕他也折在里边了吧?
是他无能,才连累了那么多人!
这个结果,比毒药所带来的痛苦,更难让他承受!
安诺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又温柔地用手指替他梳了梳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解毒,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就一起再杀回去!
见她满眼血丝,显然是一直在担心着自己,导致晚上没有休息好,罗杰哪里还敢自怨自艾,急急点头。又因身上到处都痛,怕一出声就让她察觉出端倪,进而更加担忧,就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她颈侧,亲昵地蹭了蹭。
虽然知道他不好受,但见他醒来,意识也很清楚,安诺拉总算安心了些,便端来一直备在旁边的温水,用小勺子舀起,喂到他唇边。
罗杰不想喝,但也不想辜负她心意,还是张嘴接了。
喂了小半碗水,安诺拉耳尖的听到门外传来刹车声,顿时激动
地站起身来。
离开温香软玉,罗杰委屈地瘪瘪嘴,安诺拉难得高兴了一点,对他道:应该是救你的人来了,我出去看看。
门口处,停着一辆沙漠常见的越野车,一双踩着军靴的长腿先走下来,正是俞泽宇。他打开副驾的门,将少矶迎下车。
唐皓跟俞泽宇打了声招呼,楚倩见安诺拉走出来,便为他们几个人互做介绍。
安诺拉急得不行,恨不能让这个名少矶的人马上拿解药出来治好罗杰,但想到楚倩说他们夫妻原本在外旅行度假,是特意长途跋涉地赶到这里来,舟车劳顿肯定辛苦,还是按捺着问了好,正要客套感谢一番,这厢少矶淡淡点头,然后打断她的寒暄,主动问道:病人在哪?
这里,我带你去。被她打断话茬,安诺拉不仅没有恼怒,反而更感激了,立刻转身领路。
就这么点儿时间,罗杰又昏迷了过去,且在无意识地咳着,眉头紧蹙,极不安稳的样子。
少矶先是瞥了眼地上的血迹,然后为他检查起来,边问道:知不知道他是为何中毒?
不知道,刚刚没来得及问,不过安诺拉忽地想起那个玻璃瓶,于是立刻拿出来给她看:他中毒的时候,我在他脚边发现了这个东西。
少矶接过玻璃瓶闻了闻,只觉味道刺鼻,像是什么化学用品般,再结合罗杰身上的种种症状,了然地点点头:应该是它没错了,这是浓缩提炼过的化学战剂。
见安诺拉凝眉,像是不解的样子,少矶简单解释道:知道化学武器吧?化学战剂是构成它的基本要素,毒性强作用快毒效持久若是运用得好,它甚至能毁灭一整个城市!
安诺拉心惊肉跳,一颗心直往下沉:那,他还有得救吗?
我得研究一下,少矶站起身来,见身边的姑娘担忧得像是要倒下去一样,难得好心地补充道:不用着急,我虽然还没有头绪,但这个是我最擅长的领域!
麻烦你。安诺拉勉强稳住心神,诚恳地向她道谢。
少矶摇头,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行礼中取出一颗自己提炼的红色药丸:把这个喂他吃了,能够暂时缓解下痛苦,也多多少能抑制住毒素的扩散。
安诺拉连连点头。
等少矶转身出去,她立刻端来水喂罗杰吃药,但他像在忍着什么般,始终紧咬着牙关,不愿张开。
安诺拉无法,只能堵住他的嘴,边摩挲着边小声呢喃着哄他。
罗杰似认出她的气息,下意识地就要回吻,安诺拉急忙把嘴里的药丸送入他嘴中,再拼命地推着它,想让他吞下去。
许是察觉到她的急切,罗杰纠缠她一会儿,总算乖乖地听话了。
药丸吞下后不久,罗杰的呼吸稍稍平稳了点,一直皱着就没松开过的眉头也松了开来,安诺拉一直都在提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些许。
这个名叫少矶的姑娘,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
俯身将罗杰身上的被子掖好,听到脚步声,见是楚倩拿着个袋子走进来,递给她:昨日来得匆忙,衣物什么的都没有准备,我刚刚命人去买了点回来,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去洗洗,换身衣裳。
安诺拉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由于昨天闯宫,现在还带着血污,不由暗叹她想的周到,于是又道过谢。
楚倩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