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动静了?”
“我听着也是……”
麦康斯回头看了看,果然没有了海兽的踪影。
“好了,终于可以歇口气了白虎。”他说。
白虎的脚步慢慢停下,走了两步扭过脖子。“为什么啊?感觉有诈。”看来她只是停下了,并没有放松警惕。或许因为她是匹生活在残酷北方的马。
“我也不知道,上次看的时候它还紧跟在我们身后啊。突然不见了确实很奇怪。但是这个地方怪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我刚刚才想到……很多。”
“很多?你说的有点瘆人了……算了,先不管那些,那些都可以路上说。但是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啊,去哪儿?现在已经深夜了,比刚才冷多了,就算你有你爸的血统不怕冷,在外面露宿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我也不想露宿,这连棵树都没有。按照原计划,我们应该都过吊桥到另外一个国家了。至少吃饭住宿是不成问题。”
麦康斯搓搓手,哈了口气,就算自己有极寒血统此时也感到非常冷。平时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在家中坐在壁炉旁看书了。踩着地上柔软的狼皮,围着手织细针的毛毯。那般舒适,温暖。
温暖就应该和权力与金钱相并列,成为一个人人追求的存在。
冬日的温暖和南方的炎热完全是两个东西。
也许经历过北方寒冷的冬天才会知道。在一番天寒地冻后,一个厚厚的棉被和一件柔软不透风的毛衣,就完全可以成就你当下满满的幸福感。
如果面前是噼里啪啦的火堆,窗外下着呼呼的鹅毛大雪。那这种幸福感会更甚。
但离开了家,现在是无边的黑夜和空旷的雪地。包裹自己的不是毯子,是吹在脸上像小刀割肉般的寒风。有时你会想,离开舒适圈到底值不值得,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能实现的、模糊的想法。
自嘲般笑了,望着天,看不到任何东西。
其实我们大部分时候——不是主动选择去追求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想选择现状,才被迫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没人讨厌舒适圈,更多的是没办法,无奈。然后告诉自己——也许,值得吧。
麦康斯跨过腿下马。一旦你知道必须去解决一个情况,有时突然就不紧张了,反而有一种放松的洒脱。谁知道呢,毕竟刚刚奇迹般没被吃就已经感觉很棒了。现在,至少活着嘛。活着就有希望,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白虎一直好奇地看着麦康斯准备做什么。
麦康斯摸了摸白虎的鼻梁,今天确实辛苦她了。问道:“你见过造雪屋的吗?”
白虎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见过过程,但是听说过,还见过成品。”她回答。
麦康斯说道:“我之前看过记载。那时候东麦奇木还没有统一,本来北方开发就慢,战争期间老一辈的人没有办法一直建造房屋,甚至很多人流离失所。有人临时造小雪屋,甚至有的人一辈子就住在冰屋或雪屋里了。”
“那看来那时候的人都很短命啊,雪屋哪里能住一辈子的。怎么可能连树都找不到。又不是一直在我们现在这片雪原。”白虎吐槽。
麦康斯踩了踩地面,虽然是雪地,但也足够硬了。只是相比冰来得柔软些。
“其实我们现在这些雪就足够用。不过,你今晚大概要委屈些了……”
“啊?你该不会只盖自己过夜的把我扔外面吧,就算我生于魔法,何苦遭这罪啊。怎么说我也只是匹马啊。”
“那倒不是,其实,因为我魔力不厉害所以你才只比普通的马厉害些。但把你当做普通马中最优秀的也差不多的程度。就像喝了长生不老药水的千里马。但把你扔外面这天气可能你还是会冻得半死不活。这完全属于郊区了,比城堡的温度可冷多了。”
“那怎样?”
“就是快速建好的屋子不大,大概要你蜷缩些我们挤一挤过夜了。”
“好吧,没问题。谁叫我只是匹马呢。”
麦康斯拍了拍白虎的脖子,从小生活在这恶劣气候下的她比别的马长着更密的毛发,毛末端尖尖的像雪花的分支,更抵御寒冷。不过摸着依旧很软,并不是扎人的手感。
那不如就在这个地方吧,再折腾无论是体力还是温度只会更差。
他举起手,脑中回忆着书里提到过的细节。角度、弧线、构造……手指划过地面,画出一个个长方形的图案,像指挥乐队或严肃的画家。金色的微光从指间略过,跳到图案上。
双手一抬,地上的金线像锯子将一个个长方形和其他土地分割开,骤然间,面前悬空着几十个雪块。不能造成半圆的,要像切成一半的椭圆,这样重量的分布更均匀,不容易膨胀或弯曲,是最稳定的形状。
手指绕着圈,雪砖自己依次排好序飞了过去,层层叠叠。一个雪屋的壳子就这样俨然完成。
“里面要有一个高于水平面的高台和一个低于水平面的洞连着通道……高台已经搭好,现在只要挖出去一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