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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林瞬间就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有些自嘲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个青色的苹果,“这算什么?他们派你来的?这么有趣,把我当什么了?”
岳朵才不管他阴阳怪气,直接给他答案,“你别胡思乱想,你现在的脑子还没恢复,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我只是面临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而已。”
唐林低着头,住院以前他从不低头,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腰板笔直抬头挺胸,可是自从中毒之后他低头的次数却越来越多,这点他自己却还没有注意到。他低头一方面是因为他体力不够,他经常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疼很酸似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脑袋的重量;另一方面是他低头在思考,不想让别人看清他的任何表情。他现在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干脆低头作为最自然的遮掩。
“你是商唐县过来的?”唐林继续问道。可是那边的岳朵却已经开始准备给他输液,并不做任何回答,他也不着急的样子,直到输上液才抬头,眼神平静而平淡,没有八卦没有强烈的好奇心,有的只是一种大灾大难之后的成熟和冷静。没错,这个时候的唐林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中毒住院对他产生最大的两个影响,一个是他开始低头,一个是他比之前变得还要沉默,除了偶尔跟两个小护士开几句玩笑其余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恢复训练不是在恢复训练就是在用钢笔工作。反正就这三件事,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奋发但却艰苦而单一的高中时代,有点王天和黄豆豆的感觉。
他没有再问第二遍,如果不是要命的问题他从不会问第二遍,岳朵一切处置完毕,松了口气,坐在旁边的白色椅子上。她不喜欢白色,她甚至不喜欢白天,她满腹心事。她来中元医院各个科室全部轮转本来是为了回到商唐县人民医院接任院长一职的。她不是出身医学世家而是出身于政治世家。她家里做官的传统甚至可以顺着族谱追溯到明朝明仁宗朱高炽时代,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官职而是曾经追随朱高炽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到了华夏国建国前她的太爷爷曾经是国民政府南河省教育厅的总长。然后到了他爷爷的时候就变成了商唐县第一任县长,她父亲则是南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岳中华。她本人是华夏第一医科大学毕业的博士研究生,而且她是在26岁的时候史无前例的拿到博士生学位的。她本来有大把的机会留在九京城可是她家的家规很严,她没办法只能回了商唐县老家进了人民医院,然后现在她眼看着就能接任院长的职位了。她的父亲却找她进行了一次意味深长的谈话,大致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弃医从政,本来她就是县政协副主席,县人大代表,中州市连续三年的十大杰出青年,并且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连续三年全部当选的第一人。
岳中华的意思让她趁着这次商唐县主要领导调整的机会进入县委,具体职位是县委副书记,专职的县委副书记,主管教育卫生和商唐县刚刚立项的商唐开发区。这里边最重要的当然就是这个新开发区,可是在岳朵看来这个开发区完全是为了开发而开发,她生在商唐长在商唐,商唐有什么可开发的?用穷山穷水来形容最合适不过,没有矿产没有资源交通不便,老百姓文化素质普遍偏低,全县每年至少有一半的青壮年都会外出务工,过年过节才会回家几天。
这样的地方如何开发?况且她自己对于政治没有过多的热情和追求,她打算做好自己的专业,打算在商唐县人民医院做出属于自己的事业。所以她才主动联系来到中元医院各个科室轮转学习。她的专业跟风宓妃一样,两人是因为一个很出名的学术会议认识,都算是如今华夏国脑外科的翘楚人物,一见如故甚为投缘。可连风宓妃也没想到岳朵竟然连特殊护理的科目也要轮转,而且还主动要照顾唐林这个特殊病例特种病人。
这当然也不是岳朵的本意,轮转特殊护理科室是她自己的意思,但是借助轮转机会接近唐林则是岳中华的授意。岳朵身上有很多缺点不过也有一个致命的局限性,那就是她的家教和成长环境让她不会拒绝自己长辈尤其是父亲的命令。她为此也曾经痛恨自己的无能,甚至现在也痛恨,可痛恨归痛恨她却还是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