阏逢宫里皇后许月娥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觉得很是陌生,语气疲惫地说道:“燕如,我老了。”
“娘娘风华正好,哪里老了。”燕如帮着皇后卸掉簪环,松松挽着发髻准备睡下。“就算封了修容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皇上不过当个玩意儿罢了。你不必理会。”
“你不懂,”许月娥轻声叹息:“大周承平日久,周边除了北漠没人敢滋事,有许家北漠也只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只要皇上自己站的稳,就没人能翻了天。可是这曲子却不是好兆头。当年开元盛世,万邦来朝,何等强大,杨妃入宫十几年而已……”
“皇上还不至于,”燕如轻声劝道:“那明皇年纪大了,图个松散,把朝政都推给奸臣,才会有了后来的乱子,咱们陛下可是勤政得很,年岁又是正好的时候。”
“也是,我不过白操心罢了。”许月娥宛然一笑,“明个让乐府多加排演,过几天上巳节时给各府女眷看看,我们也来个歌舞升平。”
燕如轻轻放下帘帐应是,“娘娘这么想就对了。那华修容可没有杨妃的倾国倾城。”
清晨请安的时候,华修容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让一群人咬碎了银牙。
许月娥看着仍是空着的贤妃位置,觉得很是好笑,这叶玲珑是把皇宫当成叶家别院了吗?不争宠也就罢了,连请安也是只有那几日肯来。
林昭媛看着华修容那副造作的样子很是不屑,“娘娘,听说上巳节的时候您要带我们一起去别宫踏青赏花,可是真的?若是,妾身好好生准备一下,免得丢了皇家体统。”眼风却扫过华修容。
许月娥笑得很是温婉,轻声说道:“皇上体恤咱们不得出去,让我们去松快松快,去西山那里,正好还有几口好的温池子,大家都去泡泡。”
华修容娇媚一笑,轻声道:“要不说还是皇恩浩荡,妾身还从未见过温池子是何样貌。”
“噗呲”一声轻笑传来,华修容怒目而视,只见却是宁修仪范甜甜。
范甜甜却不怕她,晋阳范家不用怕任何人,“怎么?!你说得,别人笑不得?!温池子虽是稀罕,姐妹们也都是见过的……哦对了,我忘了华妹妹出身乐府,是没见过的,见谅见谅!昨晚贪看夜雨,睡得晚了,这脑子呀没转过来。”嘴上说着见谅,脸上却一点歉意也无。
华修容理了理自己的鬓角,露出皇上新赐的碧玉纽丝镯,若一汪碧水潋滟波光很是惊艳,“是呢,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的苦处,妹妹也是没见过的。”
“你……放肆!”宁修仪气得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指指着华修容,“每日只会魅惑君上,还敢以下犯上,拉出去赐一丈红!”
华修容才想起来对方比她高一级,忙跪下向皇后求情:“娘娘,您救救妾身,妾身糊涂乱说了话,但罪不至死啊!”
许月娥笑得很是贤淑,“妹妹言重了,一丈红而已,要不了命的。”随后坐直了身子看向下面的众人,语重心长地说道:“姐妹们进宫一起服侍陛下,就要惜福,皇上每日前朝的事就够忙累的,难道回来还要见你们乌眼鸡似的斗来斗去?!回去都把女则抄写一遍,不写完的不许出宫。”
“谨遵娘娘教诲。”众人行礼退下。
华修容被赐一丈红,没人下暗手但也不会轻打轻放,齐墨下朝就听到了内侍的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