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外,旌旗招展,兵甲森森。所谓人马过万,漫上遍野。城头上的人看着城外的一万五千大军,都是神色凝重。
尤永贤等水师千户,神色更是难看之极。他们出不了城,回不到獭窟水师大营了。九千水师失去指挥,结果已经可以预料。
金泳也恨的直跺脚。他是被蒲寿庚派去漳州求援的,可如今出不了城,如何是好?只能靠附近州县官吏,知道情况后自主去漳州报信了。那样的话,最少又要耽误一两天。
陈大举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全身铁甲,神色坚毅,浑身热血沸腾。
泉州城,蒲老贼,我陈大举,又卷土重来了。
陈大举回头看着身后的一万五千大军,心中战意昂然。这次,他带了一万两千汉兵,三千畲兵,人人有甲。加上吃了十几天的饱饭,将士们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陈大举又望向不远的大海,心里冷笑,海上已经打起来了吧?自己可要抢先攻城了。
一个女子也身穿皮甲,骑着一匹白马,显得英姿飒爽。她立马陈大举身边,举起长刀指着城头道:“哥,等打进泉州城,我要亲手砍下蒲老贼的狗头!”
陈大举大笑,摇头道:“不可。你一刀砍了他的头,太便宜他了。我要好好炮制他,让他慢慢死。”
旁边的宗昼笑道:“大王,公主,我家大帅也说,不能让蒲老贼痛快死了。不管是剥皮抽筋还是千刀万剐,总之让他后悔活在世上。”
陈大举点头道:“不光蒲寿庚,蒲家罪孽滔天,满门都要陪葬。还有城中的色目信徒和海獠,都得死。”
陈大举说完,看到众将士也歇息的差不多了,立刻举起令旗,狠狠往下一挥,“攻城!”
义军之中,顿时敲响战鼓,“咚咚咚…”
牛角号也悠悠吹响:“呜…呜呜!”
甲衣刀枪的铿锵声响成一片,犹如潮水一般,刀枪并举,弓箭上弦,战马嘶鸣。
“杀!”
“杀杀!”
“杀杀杀!”
一万五千大军随着陈大举的令旗,迅速分散为四股,其中三股立刻奔驰而去,分开攻打四个城门。
如此一来,城中守军要分守四个城门,本来就不多的兵力再次被摊薄。
陈大举所在的南城,当然是义军攻城的重点,留下了五千攻城兵力,而南城的守军,只有一千出头,攻守双方四比一。
守城的都是精锐的探马赤军,是擅长打野战的。可是探马赤军只有三千,而陈大举有一万五千,一旦出城野战,多半会全军覆没。
要知道,陈大举起兵几年了,和元军打过不少硬仗,绝对不是刚刚起事的乌合之众。探马赤军因为是骑兵,战力虽然比义军强,但强的有限。一比五,肯定打不赢。
再说,三千探马赤军一出城野战,泉州城还怎么守?
此时,南城之下,整整两千名弓箭手出列,开始对城头抛射羽箭,压制城头的反击。城头守军虽然兵少,却也拼命的放箭。
“杀!”
“放!”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不断有攻城义军被射死射伤,而城头守军也不时中箭。被射中没有甲胄防护的面门的,多半活不了。
但是很显然,探马赤军的射术要超过义军,义军面门中箭的人,是对方的好几倍。而且对方的箭力道更大,不少穿甲的义军,都被射死。
可是,守军实在是太少了。一时间双方陷入消耗战中,这这么隔着城墙用弓箭互相伤害。
于此同时,义军阵中一千畲兵战士也出列了。
这些畲族战士身穿藤甲,有的端着弓弩向城头发射,有的举着大盾,有的抱着大木,开始撞击城门。
“轰!轰!”城门在大木的撞击下虽然轰轰作响,可仍然稳于泰山,岿然不动。
陈大举这次是翻山越岭偷袭而来,所以没有大型攻城器械,只能硬撞城门了。
其他三个城门,也都陷入了苦战。
陈大举不由焦急起来,这样下去,打一天也攻不下泉州啊。一但伤亡过大,士气消磨殆尽,他就是想撤回云霄山,都不容易。
“杀!”
宗昼大喝一声,发挥女真人擅射的本事,每三箭射出,就有两箭射中守军的面门。
十几箭下来,竟然被他射杀七八个守军。
陈大举也亲自射箭,他的箭术也不差,只是比不上宗昼,只射杀了三四个守军。
此时,守军的伤亡已经超过百人,而义军的伤亡,竟有三四百了。要是这么耗下去,等守军耗完,义军也要耗完了。
蒲寿庚所料不差,倘若单凭陈大举来攻打,根本打不下泉州。
相比于陆上攻城的胶着状态,城外不远的大海上,却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海盗联军有备而来,虽然是多股势力组成,却有统一的指挥号令,战术组织有序,战术目标明确,而且兵力数量是福建水师的两倍有余。
反观福建水师,竟然连一个千户官都不在,完全靠一群百户指挥所属战船各自为战,如同乌合之众,一盘散沙。一下子就落入被动挨打中。
福建水师有一半还在军港没有出来,就被围堵,分割包围。许多战船都来不及拉开距离,就被海盗的船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