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刚走了两步,巷口便出现一个软轿,抬着轿子的四个轿夫颇为健壮,穿的也极为厚实,看来这轿子的主人是个极为宽厚之人;轿子的一旁跟着一个太监,看这太监的穿着,那这软轿里的人应当是皇家的人。
软轿停好,太监将轿帘掀起,而轿夫则将轿前的积雪扫开,几人却都未曾说过任何一句话。
等到轿子前面的积雪被扫了干净,轿中之人这才出来,与女子相对而立。
男子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脸上带着白色的狐狸面具,那狐狸面具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却看不出这面具是笑还是哭。
伞上的大耳小狐狸黑色大眼中红色的光一闪而过,似乎就要从伞上跳出来,女子有所感应一般,将刚刚撑起的伞又收了起来,她右手握着伞柄,左手轻轻拍着伞面,看似是在将伞面的积雪扫开,其实在安抚那只浅黄色的大耳小狐狸。
男子带着面具,说不清看没看到那小狐狸眼里一闪而过的红光,他上前一步,“姑娘这是迷路了?”
“...京城太大,一不小心便走到这小巷里来了。”女子双手叠放在身前,对着男子微微屈膝。
“这寒风凌冽,茫茫大雪,姑娘可有去处?”男子绅士有礼,或许是见女子身着单薄,又是位盲人这才关心起来。
“暂...无处可去。”女子心里轻叹一声,所寻之人不知所在何处,而认识他时,她双眼已吓,自然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的,只是记得他的声音。
而身上这伞和腰间的红线都是对方所赠,伞上的小狐也是对方所画,她也只能凭着这几样东西去寻对方,又或许是希望那人可以瞧见这些东西,然后认出她来。
“姑娘若是没有去处,那不如去我府上歇歇。”男子声音犹如这寒冬一般冷冽,女子却能感觉到他并未带有任何恶意,听起来是真的在关心她,“说了这么多,忘了和姑娘介绍自己,我是安乐王景麟,姑娘怎称呼呢?”
“小女子名唤浮笙,小女此番进京是为寻人,不便去府上多做打扰。”浮笙重新撑起油纸伞,她若是去了这人府上,只怕他府里所有与狐狸毛有关的东西都剩不下来;不过这人明明是王爷还自称我,看来这人秉性不错。
“若是寻人,更应该与我说说,我虽说是个闲散王爷,但在京城呆了多年,对京城的人和物怎的也比浮笙姑娘知道的多一些,何况像你这么漫无目的找,也不知道找到何时。”景麟回身,亲自为浮笙卷起帘子,“姑娘,请上轿吧,这天寒地冻的,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浮笙犹豫片刻,依言收起油纸伞上了软轿,轿子不大,但只坐两人也是绰绰有余;上轿之前,景麟回头看了一眼之前那男人死去的位置,狐狸面具之下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坐在软轿里的浮笙还不知道王爷景麟已经有所怀疑,她安静坐在轿子的最里端,而后上轿子的景麟则坐在外侧,那时离她最远的位置。
此处离那安乐王府已经很近,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轿夫停下轿子,景麟下车后,又亲自为浮笙卷起帘子,而走了一路,那四位轿夫和那个公公依旧未说过任何话语,纵使是一句‘王爷,王府到了’都不曾说过;浮笙觉得有些蹊跷,可她好歹也是一妖怪,自然不会害怕,反倒对这王府有了些许好奇。
王府里极为干净,没有积雪,而景麟走在浮笙右侧,脚步不紧不慢,似乎是为了能够护着浮笙,那随行的公公则是走在前面带路,那公公的脚步声极大,似乎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浮笙听到一般。
这王府也颇大,一行人走了几分钟,才到前殿,这一路上也遇着许多仆从,这些下人却依旧没有人说话,浮笙沉思,这王府里的人莫不都是哑巴?!可什么样的王爷才会只要哑奴呢?此种情况在旁人看来真是诡异至极,浮笙却觉得越加有趣了。
“姑娘在此稍作休息,稍后会有人给姑娘送些衣物过来,待姑娘修整好之后,我再来寻姑娘讨论那寻人之事。”景麟拱手告辞。
“有劳王爷。”
“若是姑娘不介意,唤我景麟便好。”
“...自是不介意的,王爷也可唤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