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瑛知道穆红裳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望着这双灿亮的眼睛，他沉默了一瞬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想听实话？”郑瑛问道。

看到穆红裳点头，郑瑛微微一笑：“我自然相信你。相信你的话，相信眼下安国公府绝无异心。但再过十年二十年，谁又能说得准，人总是会变的。所以你若想要我一直信任穆家，那最好隔些日子就向我重复强调一遍，只要你说得问心无愧，我就信。”

“王爷的意思是，你信我？”穆红裳有些吃惊：“为什么。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后宅女子。”

“只当偿还了今日你对我的信任。”郑瑛答道：“你如此不受教，说了你多少次，你还是肯信我，那我自然也信你。信你不会对我说谎。”

“但你刚说过，人总是会变的。”穆红裳又抬起头望着月亮，轻叹一口气.

“是。”郑瑛点点头：“说不准哪一日，你我的互信关系就破裂了。但那又如何，与其担心以后，你不如想想如何利用眼下我对你的信任。”

“就为了你今日的话，我以后也不会欺瞒你。”穆红裳毫不犹豫地答道。

“你呀，别看已经及笄了，表面上像个大姑娘了，但内里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郑瑛忍不住摇摇头：“话不要说得太满，谁能知道以后会如何。兴许再过些年，我变了，变得不再像今日一般，值得你信任了。到那时你难不成还如今日一样，傻乎乎的我说什么你都肯信，我问什么你都肯实说？”

“对。”穆红裳点点头：“穆家人言出必行，我今日既然说了，就一直算数的。就是真如你所说，你变了，那我也不会骗你。总不能你变了，我也跟着学吧？若是都变来变去，那人与人之间哪来的信任？就像打仗，两个能够相互信任，相互守望的战友都没有，怎能在战场上撑下来？”

“时移世易，人总是会随波逐流地变化，”郑瑛也抬起脸，黑沉沉的双眸微眯：“兴许再过些日子，你再想起你今日所说的这些，自己都觉得可笑。”

“不会。”穆红裳坚定地摇摇头：“总要有人坚持原地不动。”

“原地不动吗？”郑瑛转头看了穆红裳一眼，微笑起来：“好。就如你所言，我们打个赌，都试试原地不动，不要随波逐流的变化，看看谁先撑不住。”

“一定不是我。”穆红裳十分有信心地答道：“我从小就能说到做到。爹爹常说，我才应该去当兵呢。接了军令一定能好好执行。”

“言必行，行必果，”郑瑛点点头：“你自己都如此有信心，看来我没有信错人。”

“我们穆家人都是如此，”穆红裳眨着大眼睛认真的强调：“爹爹、叔父和哥哥们，都只想守好北境，没想过旁的。”

“嗯，你说过了。”郑瑛微笑着点点头：“我也说了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