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是林相的学生,爹爹您知道的。”谢淑柔继续说道:“顾仪兰跟女儿说,顾大学士是很谨慎的人,林相当时在职在位,他其实是不大想与何文茂打交道的。”
“嗯。”谢常静点点头,认同了谢淑柔的话。
“但是淳州刺史后来的确背地里投到了顾大学士门下。父亲您也知道,淳州军械案之后,何文茂不降反升,但淳州刺史是受了些牵连的,但罪名也不重。其实是顾大学士背地里运作,将淳州刺史保下来的。”谢淑柔审时度势,果断将顾家事抖落了一些出来。她想顾仪兰不会介意。谢淑柔明白,顾仪兰既然亲口告诉了她这些事,肯定就是为了能让她在合适的时间,利用这些信息。
“但这与仪王又有何干系?”谢常静问道:“何文茂无事,是因为林相力保。”
“淳州刺史亲口证实的,当初何文茂没有走通顾大学士的路子,直接转投了仪王。”谢淑柔答道:“淳州刺史在军械案受了牵连,而何文茂却无事,他因此有些不平,私下里抱怨过,说是何文茂抱了一条好大腿。根据淳州刺史的说法,当初靠林相自己可没那么大的能力将何文茂保到这个地步,而是仪王在背后一齐力保,何文茂才不降反升。”
“你这话站不住脚。”谢常静哂笑一声:“淳州刺史就算投了顾大学士门下,也与穆大少奶奶这个出嫁女不相干。他私下里抱怨了些什么,穆大少奶奶又是如何得知的?”
“淳州刺史当着顾仪兰父亲的面抱怨过,”谢淑柔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丢了出去:“这话,是顾仪兰从她父母那里听来的。像咱们一般,自家里坐在一处说话时说到的。我觉得应当不是假话,顾仪兰的父亲有什么理由当着女儿编这些瞎话啊?”
“这原本是十分私密的事,穆大少奶奶却又为何告诉了你?”谢常静又摇摇头:“如此一想,倒像是刻意。”
“我会知道这些,还不是托了穆妹妹的福。”谢淑柔答道:“顾仪兰嫁人那日,我去新房陪她,恰好穆妹妹念叨,有两位陌生的何小姐,对她十分热情。这两位小姐瞧着眼生,穆妹妹不认得,就叫人拿了名帖过来。顾仪兰看了名帖,当时就叮嘱穆妹妹离何家小姐远些,因为我与顾仪兰和穆妹妹都是朋友,因此顾仪兰一起也叮嘱了我几句。爹爹您知道的,穆家不涉党争,更不涉储位之争,顾仪兰现在是穆家媳妇,她这样仔细叮嘱我,其实也是怕我与人交往不慎,牵累了穆妹妹。毕竟京中人人皆知,我是穆妹妹唯一的好友。”
“穆大少奶奶嫁人?”谢常静皱起眉:“这都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怎地从未听你在家里提起过。你得了这样的消息,怎地都不想着回家说一声。”
“我以为……”谢淑柔立刻低下头,讷讷说道:“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爹爹还在御史台呢,我以为咱们家里与何尚书不会有什么交往,只要我记着少搭理何小姐就好。这日子一长……也……我也没当回事,觉得跟咱们家里没什么太大关系。”
这幅脑子不太灵光的愚蠢少女形象,倒是很符合谢常静心中对于女人的定位,因此他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挺正常。他女儿虽然比旁人聪明两分,但也毕竟是个女人,没见识,思虑自然不会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