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给自己定了个七点半起床的闹钟，以防自己起不来，她又加了个7:35的闹钟。

她就这样满意地入睡了。

结果就是，最后她还是没有被闹钟闹醒，反倒是被室友林珂喊醒的。

对方拿着她响个不停的手机，爬到了自己的床上，狠狠地瞪着她说，“许尧，你再不醒我就杀了你。”

然后她才幽幽转醒。

许尧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接过手机，却发现下铺的乔梦也凑到自己床前气愤地瞪着她，“许尧你最好解释解释七点半的闹钟是要叫鬼吗！我好不容易有懒觉睡你还给我搞这出？”

许尧不理她，赶紧打开对话框，趁着八点还没到给程栩发了一句“早安，昨晚睡着了。”

她捂着脸，觉得自己真是造作得很，但还是厚着脸皮点了发送。

乔梦显然要被她气死了，拎起枕头砸了她一下，说：“臭尧快下来刷牙！”

许尧的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来自程栩的图片。

这个角度应该是在二楼办公室的凳子上拍了学校的操场，阳光折射很厉害，明媚十分。

看来已经到了学校了。许尧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认命地下去刷牙。

果然和老师炫耀早起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她刷着牙，思考着要回他个什么，最后发送了一句根正苗红的“老师真辛苦”。

搞得真跟学生家长一样。

后来程栩似乎是下楼去上早课了，没再回她。

许尧今天十点也有大课，于是无暇再守在手机前面。

和乔梦、林珂吃了晚饭，回到宿舍门口，天已经很黑了。

冬天特别冷，一路上回去的路灯也是冷色系，显得更阴森森了。

到了宿舍门口，乔梦就眼尖地看见一个人抱着手捧花，站在宿舍楼下。

她戳了戳困意十足的许尧，说，“尧尧，又找你的吧？”

许尧仔细看了一眼她指着的那个人，他在原地踱步，看上去是等了挺久了。

戴着副黑框眼镜，长得白白净净的。

手上还拿着一捧玫瑰花，大概有三十几支。

“不可能，”许尧说道，“我不认识。”

“哪一次找你表白的你认识？”林珂白了她一眼，“上去问问吧，说不定就是找你的。”

许尧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走上前去，刚想开头说，“这位同学...”

就看见这位同学非常激动地把手捧花递到了她手里，然后自己结巴了一会，说道，“许...许尧同学，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果然是找她的。

许尧苦笑，刚想拒绝道，“可我...”

“你可能还不认识我，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对方显然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截住话头，说道，“我是中文系的，我叫张凌然。”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虽然...虽然有点突兀，但我觉得，我只有这种方法了。”

许尧听见“中文系”三个字，顿了一下，把原本要不耐烦拒绝他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她笑着说道，“同学，我不介意和你交朋友，但是...我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她竟然没有直接拒绝。

他有些荣幸地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没事没事，做朋友就很好。”

张凌然感觉自己是幸运的，因为他听很多被许尧拒绝过的男生向他倒的苦水。

最常提及的就是，许尧从不和表白她的男生说超过一句话。

许尧还朝他笑了。

张凌然同学虽然被拒绝，但是充分认识到自己刷新了新纪录。

于是他还是高高兴兴地走了，很坚持地让许尧收了花，还拿到了许尧的微信号。

乔梦在一旁咂舌，和许尧说道，“喜欢你的男生都太疯狂了，这都能开开心心地走？”

林珂：“拿到了微信号算是王者级待遇了吧？”

乔梦凑上前去，问道：“今天怎么这么耐心，还说什么能做朋友？”

许尧想了想，回答说，“心情好呗。”

其实不然，她知道自己今天耐心拒绝张凌然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和程栩读的都是中文系，才一时没办法说什么狠话。

虽然他一点都不像程栩。

程栩不戴眼镜，不会紧张得结巴，当然，更不会和她表白。

这是最不像的一点了。

之后，一连几天，除了许尧偶尔发发“早安”、“晚安”，程栩偶尔回应，似乎就没别的了。

再后来，似乎连发“早安”都显得没头没尾的。

许尧知道，一次偶遇还是没改变什么。

程栩还是推进着他自己的生活，自己和他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距离的身份，让她不可能像乔梦那样去大胆开放地喜欢一个人，甚至连找话题的理由都没有。

和老师发“在干嘛”多奇怪啊，和老师发“你有空吗”多奇怪啊......

每天她都在对话框里打字，删除，打字再删除。

直到学期最后，许尧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

然后大三第一个学期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再次的偶遇，也没有什么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