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栩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收到了许尧的消息“我到家啦，老师”。

他打字“早点睡”，刚想发送却想起许尧说的话，然后又把这三个字删掉了。

思考过后，他觉得这个时间段除了早睡晚睡的，似乎真没别的可聊。

于是他笑着又打了一遍“早点睡”，然后加了个呲牙笑的表情。

许尧：好滴，你也是~

程栩放下手机，看了一眼刚收下来的衣服堆，挑了睡衣出来拿到了厕所。

然后他的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他以为还是许尧发的消息，笑着打开手机屏幕，却看见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他读完消息，笑容渐渐淡去，只留下清冷而苍白的轮廓。

他冷着脸，什么都没回，将号码加入黑名单后，伸手把手机扔回了沙发上，然后把门砰地一关。

许尧到家的时候，家里还亮堂堂的，傅文雯坐在客厅拿着手柄打游戏，音乐开的震天响，见她回来抬了一下眼然后继续打游戏。

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喂，臭小鬼，”许尧白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没良心。姐姐不是为了你去开家长会吗？都不关心一下我累不累？”

傅文雯对着按钮连点了好几下，结果发现自己无法力挽狂澜，她的角色已经狗带了。

她没好气地放下手柄，走到许尧跟前，笑眯眯道，“姐姐，你确定是为了我吗？”

笑得像只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小狐狸。

草。她知道了什么啊。

许尧心中一惊，脸上还很平静，强装镇定道。

“那不然呢？”

傅文雯打开手机，点开了和小姐妹的聊天框，然后把聊天记录递给了她。

聊天记录堪称劲爆。

——黑魔仙小月：woc雯雯，你后妈干了老子几辈子不敢干的事儿。

——黑魔仙小月：我妈说，家长会有个特别漂亮的女的就坐她旁边，还没开讲呢，对着咱们班语文程老师咔嚓就是一张照片。

——黑魔仙小月：然后校长在讲话呢，她对着老程又是咔嚓一张照片。

——黑魔仙小月：我听她描述了一下模样，长得特别狐狸精，皮肤很白，好像就是你那小后妈。

——雯雯儿：......

——雯雯儿：我知道了。

——黑魔仙小月：你替你爸看着点，别让程老师被她勾引了。

——雯雯儿：我会看着点的，但我爸应该不介意。

——黑魔仙小月：？？

聊天记录就到这结束，很明显，傅文雯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好了。

信息量简直巨大。

许尧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差点要栽过去。

“你哪里是为了我！”傅文雯痛心疾首地说道，“你根本就是去见老程的，你个大骗子把钱打回来！”

“怎么就大骗子了，我被人喊了一晚上雯雯妈妈这点挫败感你总要给钱吧，好像真的很老啊！”许尧反驳道。

“那我的精神损失费怎么算！”傅文雯欲哭无泪地说道，“你以为家长群不聊天的吗？”

“过个几天，全世界都知道我妈是老色批了...”她摇了摇头，非常绝望地说道，“姐姐，您不能收敛点吗？”

许尧扶着额头瘫在了沙发上，同样欲哭无泪，“我靠...现在连家长都搞八卦吗？”

傅文雯说，“我们班还有家长介绍相亲对象给班主任的呢。”

许尧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心真累。

傅文雯像个小大人一样坐在她旁边，语重心长地说道，“许尧，你不会真看上程栩了吧？是被虐上瘾了吗？”

许尧捂着脸，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看上程栩。”

她怎么可能告诉傅文雯自己对老师曾有过非分之想，而且至今还尚存。

这太丢脸了。

“就是太久不见了，想起当年在学校一直不敢拍他，就想着拍一张留作纪念。”

她这样解释道。

傅文雯皱了皱眉，显然不大相信。

但换位思考了一下，虽然程校花长得帅，但是因为他是老师，学校女生也没有真的追他的，似乎是身份造成了挺大的隔阂。

于是她只能“哦”了一声作为回应。

“还有，你为啥也喊他程栩，”许尧这才想起什么，认真地教育她说，“对老师要有基本尊重，要叫程老师。”

对方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你们那个年代都这样的吗？私下聊天也喊老师？”

傅文雯一脸“你很老土”的表情，说道，“我们私底下从来不叫程老师，要么就叫程栩，要么就叫老程，要么就叫校花。”

许尧被她那句“你们那个年代”打击到了。

明明就只差了六岁，搞得好像差了个辈分一样。

不过她又被“校花”二字吸引了，忽然就幸灾乐祸地说道，“你们喊他校花？”

似乎，还挺贴切。

“对呀，”傅文雯翻出一张相册里程栩的照片，“有人拿他这张照片去学校贴吧开了个楼，评论区都爆了。”

许尧接过她的手机，看她点开的那张照片。

由于是透过窗框拍的，很明显也是偷拍的视角。

她思量了一下，应该是从门卫室拍的。因为背景里有学校门口的梧桐树和沥青路。

照片中，程栩打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伞柄上似乎有些小擦痕，应该是用久了，伞面上本来是有白色的印刷字的，但都掉色了，只留下几个色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