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老,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让我这个做晚辈的去迎接您哪。”吴铭连忙上前,将两位老先生扶坐在沙发上。
“就怕你去迎接。耽搁正事。”司徒美堂笑着摆了摆手,“这人老了,就想趁着还能走动,到处看看。”
“司徒老下了船才通知我,还让我不告诉你。”陈嘉庚在旁插嘴道:“司徒老是随第一批从美国返回的华裔来到马来亚的。”
吴铭亲自将侍从送来的茶水端到两位老人面前。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外交部安排地船只也不知道一路上照顾得怎么样?司徒老,您有什么意见就提出来。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哈哈,兴师问罪我老头子可不敢。”司徒美堂笑道:“只是想在你这儿讨个底儿,然后我想上大陆去看看。”
“去大陆?”吴铭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去大陆,司徒老,您对我有什么看法,尽管说,在外人看,我是总统,这关起门来,我就是晚辈,有什么话不能坦白的说呢?”
“多心了,多心了。”司徒美堂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从在马来亚举起独立大旗到立国,再到现在,已经算得上东南亚霸主,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成绩让世人惊讶,可以说,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了。”
“是呀!”陈嘉庚在旁说道:“南洋华人能有现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德华,你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世界大势的把握上,相信没有人能超过你。百年前华人拿着一条挑杆以近乎奴隶的方式卖猪仔到南洋打工,经过奋斗,掌握了南洋的经济,要是没有马来亚这个国家,最后很可能也是拿着一条挑杆离开南洋。”
“不光是南洋华人,美洲华人也应该感谢你所作出的努力。”司徒美堂感慨道:“就拿这一次美国华裔能来马来亚避难,就足以说明你和你所建立的政府是为华人着想的,听说为此马来亚牺牲了很多别地方面的利益,才换得美国政府松口的。”“这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不会忘记马来亚建国时全世界华人所作出的努力。”吴铭轻轻摇着头说道:“南洋华人按情按理都应该拥有自己应有地地位,我只是顺应大势,真地没做什么。”
“是啊,全世界华人同根同源,就应该守助互望。”司徒美堂点头道:“那么,对于大陆,对于新中国,你是什么态度?能和我们这两个老头子说说吗?”
吴铭沉思了一下,苦笑着说道:“新中国成立,我更多的是一种观望地态度,两位前辈不会因为我倾向与美国。便会认为我对新中国是敌视的态度吧?”
“毕竟我要为马来亚地未来着想,为马来亚的华人着想,依赖美国对马来亚的崛起是绝对有利的,国情不同,发展道路不同。这其实并不影响国与国之间的交往,然而,现在地国际大势却不是这样。不是黑就是白,在的报纸上。可是已经把我和马来亚列为美帝国主义的走狗兼打手,我可是什么也没说啊!”吴铭抱屈道。
“马来亚的发展是有目共睹地,依赖美国也不是错误。”司徒美堂说道:“否则在马来亚独立的时候,美国要插手。华人可能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还不一定能够成功。但中国与马来亚的华人毕竟都是炎黄子孙,彼此隔绝是不行地。”
“司徒老,在目前这种国际形势下进行官方往来是不现实的。”吴铭耐心解释道:“马来亚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发展,至少需要五年,工业才会初具规模,社会才能彻底稳定,如果此时向左转,不说能否信任。单说美英等国的封锁和打压,就足以使马来亚崩溃,国内马来人势力现在是被暂时打压下去,如果有外力支持,难保不会死灰复燃,印尼对马来亚一贯敌视,如果得到美英的支持,马来亚外部也将没有宁日,到时候,别说发展了。华人能否继续掌权也很悬呢!”
陈嘉庚也苦笑着点了点头,“司徒老,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我原来的想法也和您差不多,可是看着马来亚一步步走过来。才知道是非常的艰难。内忧外患,无钱无基础。形势不能掉以轻心哪,南洋华人好容易有了一个家,可不能毁于一旦
“是我想得简单了。”司徒美堂慨叹道:“对毛zd的为人,我是很佩服地,看着华人隔绝,我感到痛心哪!”
“隔绝?司徒老这话说得可过了。”吴铭笑着说道:“我们可没有象美国那样谈虎色变,不准华人寄钱给中国的亲人,不准他们公开谈论自己的家乡,甚至他们想回去定居,只要经过移民局审批,政府也没有故意设置障碍,这些,陈老可以做证。”
“这没错。”陈嘉庚点头道:“在某些方面,马来亚要比标榜自己是自由世界的美国都要开放。国会正在审议马来亚的节日问题,大多数可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而且汉学将被定为大学的必修科目,优秀文化和优良传统的传承将是马来亚下一步的重点,文治武功,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样就好。”司徒美堂点了点头,“比美国有些华人只会说外国话,学外国人强多了。”
“而且与新中国地交往已经有了一个设想。”陈嘉庚继续说道:“官方往来不行就先进行民间交往吗,我呢,干完这一届,帮着德华将马来亚的根基打牢便要退下来了,到时候,我将做为民间团体的代表与新中国进行接触,凭着我这张老脸,兴许两方都能卖点面子。”
“原来德华有这么深远的考虑。”司徒美堂赞赏的点了点头,对吴铭说道:“我去大陆,是否可以把这些告诉领导人呢?”
“这些还是不要说地好。”吴铭笑着摇了摇头,转而郑重说道:“朝鲜战争爆发,很有可能演变成一场中美大战。据我个人判断,麦克阿瑟与杜鲁门之间是有矛盾地,杜鲁门政府是不想打世界大战的,这在核武时代是非常危险地。但是有限战争对很多人还是一种生疏的概念,把握分寸,见好就收,对各方都是有利的。凭借新中国的实力是很难完成朝鲜统一大业的,现代化的战争最后比拼的还是综合实力,后勤补给是重中之重。”
司徒美堂很诧异的望着吴铭,半晌没有说话。
陈嘉庚突然若有所悟的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笑着说道:“德华对世界形势的判断一向准确,这可是金玉良言哪,可得记住了。”
司徒美堂眨了眨眼睛,会心的笑了笑,“谢谢,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我已经全记住了。”
“中美都是大国,在没有沟通渠道的情况下很容易发生误会。”吴铭缓缓说道:“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建立一种非常规的模式,两国互不承认,却有会谈关系,没有外交关系,却又互相派出大使在第三国进行长期会谈;双方还可以达成某种协议,即协议声明,创造协议上你讲你的,我讲我的。这样能起到表明两国的立场、态度,并进行直接斗争和交涉的作用。甚至还可以同某些国家互派代办,建立一种半外交关系的协议。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想法,是否尝试,嘿嘿,那就不取决于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