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左佥都御史韦真带着众多禁军将士,闯入元老堂内的时候,罗烟与乐芊芊都在外面等候。
她二人都是跟着李轩过来的,可进入元老堂的门槛,却是‘伏魔中郎将’。
不过罗烟一直都在听着里面的动静,她近日从自家的宝库里面取出了一件之前没法使用的神物,神通法力又有增进。那隔绝元老堂的绝音法阵,拦不住她的神念感应。
“诬陷栽赃巡盐御史夏广维”
罗烟一听到这句话就坐不住了,她直接闪身,如光电一样闯入到元老堂内。
幸在这个时候,元老堂的守卫,注意力都在左佥都御史韦真,还有绣衣卫千户魏白龙为首的众多外人身上。
对于遁法无双的罗烟,还有后面跟进来,同样身影迅捷的乐芊芊,都没怎么在意。
罗烟进去之后,就定定的看着那唯真方丈,眼里现出错愕之意。
她从来不知道,这位‘大隆善佑护国寺’的方丈,居然也与她父亲夏广维的案件有涉。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前日,李轩对她说的那几句话。
这次对他们下手,其实别有目的。
时间就在这些天,你看着就可以,你家那些仇人,我会一个个让他们罪有应得!
“烟姐你不知道,中郎将一直都在暗中追查你父亲的案子。就案情来说,此人才是夏伯父被冤杀的罪魁祸首。”
乐芊芊在罗烟的耳旁小声道:“昔日太祖太宗设开中法,是为供应边境军粮。却被那些豪商钻了空子,用腐败陈粮,甚至是虚报粮草数量,套取朝廷颁下的盐引。
这位唯真方丈,你别看他一副高僧大德的模样。可其实养着两房外室,有着三个私生子,孙儿都八九个了。在其家中,良田足达三千顷,家财亿万,都是靠贩盐得来。他有六道元老,护国寺方丈的身份,无论做什么买卖,都是无往而不利。
十二年前,也先大败晋军,追杀正统帝至土木堡。土木堡以东十二城之所以反叛投敌,就是因他们的粮仓都是空的。他们守不住,也担心朝廷追责,所以干脆叛投了事。
可你父亲早就在追查此案,也掌握了不少证据。恰好于杰主军,击退蒙兀,朝廷开始严查军中贪腐案与王振案。此人干脆借他的身份居中联络,纠结众多豪商,贿赂官员,将你父亲诬为王振一党”
乐芊芊说到这里的时候,罗烟就已经将一双红袖刀握在了手里。她目眦欲裂,瞳孔猩红,一口银牙则几乎磨碎。
“畜牲!”
罗烟想到了全家七十五口被捕拿下狱,还有母亲带着她千里逃亡的那一幕,想到了母亲郁郁而死的那一晚。
成年之后,她一直都在压抑着复仇的想法,只因知道自己实力不够,贸然出手,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持续数年之后,这种对情绪的压抑已成为她的本能,以至于让罗烟怀疑自己,是否已淡忘了这份仇恨,忘记母亲死去时那张青白的脸,忘记了全家老幼七十五颗人头。
直到这刻,罗烟的所有情绪都爆发出来,只觉一股熔岩火浆在她体内燃烧,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燃烧殆尽。
乐芊芊早料到了,直接一把环抱住了罗烟的腰。
“烟姐别这样,中郎将就是担心你按捺不住,所以在得知真相之后,才没告知你。烟姐,中郎将的性格你还不了解?
他既然出手了,那就一定是雷霆风暴,横扫一切,不会给敌人半点喘息的机会!也一定会让烟姐你舒心快意,报仇雪恨。”
说到这里,乐芊芊就明显感觉到罗烟的挣扎稍稍减弱,她才神色微松,继续在罗烟耳旁轻声细语:“唯真方丈这个人很关键,他人脉广阔,执掌的禅宗势力广大,又背依六道司。
他一方面被众多豪商奉为首脑,一方面则勾结着众多官员。如果要用什么来比喻的话,那就是蜘蛛网上的‘蜘蛛’。只要除去了此人,这张网就可瘫痪大半。
中郎将也是借着这次的机会,让他们麻痹大意,把注意力集中在大隆善佑护国寺,在六道司内部的这场争斗,暗地里则已寻到了几个铁证。他说只是让这些人血债血偿,还不怎么痛快,必须得洗清夏伯父的冤屈,让这些人身败名裂”
李轩的目光,则与唯真方丈遥空对视。他唇角则是微微上扬,透着一抹冷讽之意。
“唯真方丈,请随我去诏狱走一遭吧。”左佥都御史韦真手持金令,大剌剌的走到了唯真方丈的面前:“怎么?你莫非想要拒捕?”
韦真的眼里,闪现着几分警惕之意。他面前的唯真,一身佛元罡气都尽数勃发,身后则现出了‘天鼓雷音如来’像,气息极度的危险。
韦真不认为此人,敢在这强者云集之地做出些什么,可此时该防的还是要防。
唯真的面色阴晴不定,随后他竟笑了起来:“老衲自无拒捕之意,也愿意配合韦御史。可六道司的元老会议关系天下安危,也不能耽误,这票还是得投的。老衲欲将我这一票,委托给我师弟唯性代投。”
赤雷都指挥使朱赤灵听了这句,当即就不满道:“你一个犯罪之人,还投什么票?”
他对这个唯真方丈颇为恼火的,感觉此人丢了六道司的脸面。今日这一幕,简直是他们六道司的奇耻大辱!
“老衲还未被定罪,何来犯罪一说?”唯真神色淡淡的扫了朱赤灵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朱明月:“且即便被定罪,按照六道司的规矩,也得元老会议定之后,才能取消老衲的元老之职。
天尊大人,不知老衲之言可对?”
朱明月面色青沉,他对唯真这副神态做派,极其不满,可他在稍作凝思之后,还是点头道:“规矩是这样,不过在议定朱雀堂尊人选之后,本座就会提议元老会将你除名。六道司的清名,容不得玷污!”
“不愧是天尊大人!”唯真方丈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玉符,交给了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