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天睡过,晚上喝下一包咖啡,秦著泽坐在高桌上盯久了,等咖啡提神作用一过还是犯困,中间,叶修起来一次,说要替换秦著泽,秦著泽没同意。
白天让叶修盯着,秦著泽还算放心。
黄鹤一定会考虑叶家已经报警这个因素,白天回家太险了,那不是直接往铐子里钻吗?
他不会冒这个险,所以,白天出现的几率几乎为零。
如果回来,一定会在晚上,而且极有可能会在半夜,在最为要紧的时候让叶修盯,秦著泽宁可拧着大腿上的肉来止困,也不敢让叶修替他。
瞌睡了一下,眼皮合上,脑袋往下一沉,秦著泽立即醒过来,揉揉太阳穴,想点根烟,又怕万一黄鹤真来了,在黑魆魆中有火光引起黄的注意,秦著泽把拿在手里的烟卷在指甲盖上戳了戳,放鼻子底下闻闻中华特有的烤烟清香,又把烟扔到桌子上。
抬起腕表,带荧光的表盘刻度显示时间刚过零点。
就在秦著泽看完时间点儿,抬头再望向窗外时,他立即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了起来。
只见一个人快步从黄家门前走过。
秦著泽立即拿起望远镜,对准那人。
昏暗路灯灯光下,镜头里的人如此清晰而又熟悉。
黄鹤!
秦著泽差点喊出黄鹤二字,“二修,起来,目标出现。”
只见黄鹤假装是个路人经过黄家大门,站在下一家邻居大门口杨树阴影里停留了约摸一分钟,然后,走出树影挥起手来,一辆黄色大发面包车极速开过来,黄鹤拉开车门上车,车动起来往前开。
秦著泽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姓黄的是不是察觉到有啥不对,要逃之夭夭。
现在下楼出去追,已经晚了。
随后一想,不应该呀,要是知道秦著泽带人蹲守在这里,黄鹤肯定连来都不来。
难道还有别人在盯着黄鹤要逮他?黄鹤发觉了。
也难说。
或许黄鹤骗得不是叶家一家。
不应该呀,他一直在叶家厂子上班,除非他有三头六臂。
是不是有过路的人,搞得黄鹤心虚?
秦著泽把望远镜挪开,果然看见有人摇摇晃晃地走来,再用望远镜一瞅,是那个张家口口音的黑脸膛汉子,秦著泽根据自己喝多的经历和对别人喝多后的了解,判断出汉子喝大了。
难道是他惊扰到了黄鹤?
汉子走到黄家门口,坐在大枣树下的石头凳子上,哇哇地呕起来。
秦著泽在心里骂了句:沙雕玩意儿耽误大事。
汉子要是坐在那里一直不走,相当于给黄家看守大门,黄鹤肯定不敢回家来。
叶修迷迷瞪瞪地凑过来,“姐夫,黄鹤真来了?”守了三天,他认为黄鹤不会回家,觉得秦著泽就是自作聪明。
秦著泽没做声,端着望远镜追着面包车看。
车缓缓开出一段停在路边熄火,没有人从车上下来。
哦,还真是醉汉吓到了黄鹤,嗯,车停了,黄鹤这是在观察动静。
现在肯定不能跑出去暴露,黄鹤有一百种跑法甩掉秦著泽,因为黄鹤的位置离着这边胡同口有些远,秦著泽出胡同口就会立即暴露,黄鹤无论用车跑,还是用腿跑,很难追,而且,黄鹤对家门口这一带胡同屋舍太熟悉了,钻到哪儿都可以玩死秦著泽。
秦著泽没动,他考虑黄鹤一定判断出他家门口那个汉子是个过路的,黄鹤在等汉子吐完走开他再返回来进院儿回家。
“二修,背上挎包,准备抓人。”
秦著泽低声说道。
挎包里除了手电和麻绳,秦著泽还准备了辣椒水。
“是,姐夫。”叶修答应起来非常痛快。
黄鹤真的出现了,说明秦著泽预测得很准,原先,叶修一直不信黄鹤能来,现在可以打心眼里由衷地佩服秦著泽了,麻溜摸起挎包背好待命。
“啧啧啧,三太子。”
秦著泽叫着三太子。
听得主子呼唤,三太子从高桌底下秒钻出来,蹲在秦著泽脚边,两只狗眼像是氪金过一样,锃明瓦亮。
醉汉在石头凳子旁吐够了,站了起来。
秦著泽心里默念:沙雕赶紧滚蛋。
哪知醉汉扶着枣树弯腰干呕几下,又坐回石凳上,随后,居然把石凳当床躺下了。
真是醉鬼走到哪里就把哪里当家呀。
可是便宜了蚊子家族。
法克!
秦著泽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醉汉要是就这么睡下去,没准就一觉闷到天亮了。
那黄鹤还会回家吗?
肿么办?
秦著泽脑子像是涡轮增压发动机,快速运转做出各种判断。
军事望远镜对着面包车,看黄鹤如何动作,如果他坐车跑了,秦著泽也不打算追,既然黄鹤回来接人,今天不接,改天还会来。
当然,秦著泽不希望那样,多盯一天,就多熬一天,秦著泽嘴上已经起泡了,熬人的活儿真特么上火。
情况比秦著泽想的要好,只见面包车往后倒了一点距离,停在黄家门口斜对过,熄火关车灯。
哈,姓黄的,乖乖,你这是在车里观察一番要下车回家呀。
“二修,走,去胡同口隐蔽,别出动静。”
“三太子,啧啧啧。”
两人一狗,把旅馆大门挪开一条缝儿侧身出去,秦著泽在前,三太子紧跟,叶修在后面顺着墙根悄悄摸到胡同口,秦著泽往后压压手,三太子蹲下,叶修不知为啥,也学着三太子蹲下来,可能他有些紧张。
秦著泽站在胡同口房子阴影里,把头露出一点,面包车里没动静,醉汉打开了呼噜。
秦著泽收回头,壁虎一样贴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