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下，无数人翘首仰望。数百丈高空的一场惊天大战，吸引了左近修士凡人的目光，却无一人架起祥云。</p>

此时的天空，是强者的舞台，只属于遥相对峙的两位。</p>

庄周见杨戬回剑归鞘，缓缓飘飞过来，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散去了辛苦凝聚的恐怖光球。</p>

“莫不是杨戬自肘不敌？不可能。只看先前三界威势，便可知他实力远胜于我。更何况，还有压箱底的时间能力未曾施展。”</p>

念头方起，就被庄周抛到九霄云外。他虽然自负神通，却有自知之明，与杨戬相比，颇有一段距离。</p>

百思不得其解，待杨戬来到近前，庄周直言问道：“道兄何以收剑不战？”</p>

“真人术法威力极大，贫道并无化解的把握。倘若爆炸开来，青峰山下凡人百姓恐难保全。今日到此为止，余下的五剑，日后有机会再行完过。”</p>

言语尽是悲天悯人之意，实则杨戬内心并不在意那些个凡人，只是不愿母亲为此忧思伤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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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庄周现出赧然神色，深深一揖，羞愧道：“贫道拜谢道兄大恩。若非道兄，贫道险些铸成大错。自此因果业力缠身，修为不得寸进。”</p>

“真人不必多礼。”杨戬托住庄周下拜的身形，出言赞道：“真人天纵奇才，非但修为精进神速，术法之精妙更是出神入化。方才那光球，真人若能不借化身之力独自使出，那时便窥得空明门槛了。”</p>

言语之间，不无羡慕之意。</p>

“此人眼力见识高明，远胜于我。甚至大师兄也及不上他。”</p>

庄周怔怔望向身前的雄壮男子，心中尽是惊讶和敬佩之情。这样的评价，他是第二次听闻，第一次出自太上老君之口。</p>

“极寒极热，两极归一，衍生混沌。不错不错，庄周，你若能一心二用，分驭寒、热两极，演化混沌，那就距离空明不远了。”</p>

老师的教诲至今犹在耳畔，庄周已经能够同时驾驭寒、热二气。只是寒热同出，高温和低温都达不到极致。相融之时，仅能爆炸，生不出混沌。</p>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庄周叹服道：“道兄眼力高明，贫道不如远甚。”</p>

“眼力高明？”</p>

杨戬噙着一丝微笑，神情古怪，似羞赧，似羡慕。他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其中玄妙，都是仰仗往日与大师兄云中子论道所得。</p>

云中子自幼对杨戬耳提面命，有半师之份，自身秘法毫不隐瞒。他的阵道法门，业已踏入阴阳两仪演化一元混沌的境界，与庄周极为神似。</p>

“八景灯？”转而打量起庄周云光中的二物，杨戬认出了那盏紫灯，又迷惑地看向那奇兽：“此兽倒是与传闻中的鲲鹏极为相似……”</p>

杨戬早就认出了鲲鹏，只因记得妖师鲲鹏早年已经被 乃师陆久斩杀，形神俱灭，又无后代子息，故而有些迟疑。</p>

“道兄所见不差，正是鲲鹏。”</p>

庄周微笑颔首，他也曾听闻妖皇圣人斩杀鲲鹏之故事，毫不隐瞒地将由来向杨戬解说一番。</p>

早年在人间时游历北海，庄周得怪异兽卵一枚，隐隐有浩瀚法力蕴藏。植入元神烙印温养祭炼多年，借以斩出化身之后，才在太上老君的解说下得悉各种因果。</p>

毕竟是开天劈地之后首批生灵中的佼佼者，鲲鹏被陆久斩杀之后，肉身精气重新凝聚成形，在北海之地化为一卵，这才有了庄周这尊化身。</p>

杨戬恍然大悟，连道庄周好福缘，而后两人并肩落回地面。</p>

待长眉老祖收殓了两具门人遗体，庄周含笑辞别杨戬、孙悟空和朱九阴，领着蜀山四人和金、银二童子飘然离去。</p>

闹剧收场，东胜神洲各派众人纷纷离去，面带笑容，均感不虚此行。不但如愿看了蜀山剑派的笑话，更有意外之喜，观摩了两场强者之战。有所得者受益不浅，无所得也多了一桩谈资，皆大欢喜。</p>

“此人修行年月远不如己，只差一步便能迈入空明门槛，道行之高直追大师兄。自己也该为了空明之境努力了，总不能输给这些晚辈。”</p>

凝视着庄周洒然离去的背阴，杨戬内心赞叹之余，升起几分好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