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2 / 2)

又走了五里,又见一簇人马拥在道路中央。张随道:“丁兄,你猜他们这次是找谁的?”丁毅之道:“不管是谁,我们都能应付得了。”两人说说笑笑,走在马车之前,视若无物地不急不缓而去。还没走到跟前,张随已经看到那群人中有一个孔凤声满脸不忿地站着。

张随回头道:“潇师弟,又是找你的。”张潇叹了口气,慢慢蹭下车来。孔凤声大声道:“那只有父兄、没有本事的小子听着了!我的师父‘东华剑’周宣和众位师兄弟在此,不服气的,就来决个生死!”

韩泠泠哼了一声,道:“他自己打不过就请师父,师兄还好意思说别人,真是不可理喻。”张潇回头勉强一笑,轻轻道:“大人何必同蝼蚁一般见识!”伸手在官道边上的杨树上折了一根树枝,走向孔凤声一众人等,张随等人动也不动,守在马车边上看戏。

陈仲平道:“‘东华剑’周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赵叔叔,他是什么来头?”赵巨炎还没来得及回答,张随笑道:“能随便请来的师父,料来也还是个学徒!”

孔凤声见张潇独自一人走近了,正要嘲笑他一番,却见张潇猛地一扬手,一丛散落的树叶纷纷扬扬地卷向中央几人。那周宣已有五十岁上下,身着玄色长衫,正在鼻孔朝天,拄剑等着来将通名,谁知张潇一言不发,先冲着自己抖净了枝上的残叶,不由大怒,完全没有考虑这一抖需要多么高超的手上功夫,气鼓鼓道:“你……”

话刚出口,张潇凭空一刺,一道气剑疾速而来,恰好击在一片尚未落地的树叶上,直顶着那片树叶“啪”地堵在了周宣口上,一时好不尴尬。周宣恼羞成怒,一把抹掉树叶,锵地拔出了剑。他周围的弟子们,包括孔凤声在内,一共有十四个人,也都纷纷拔出剑来。

韩泠泠拍手哈哈大笑,叫道:“张潇,你使一个‘飘飘一剑’让我看看!”张随微笑道:“可能没机会了。你看这些人,脚步虚浮,气息不匀,心火雄燥,未战便已败了。”

张潇沉声道:“你们一起上罢!”孔凤声听得这一句话,受其中内力所激,眼前猛地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周宣身子摇了一摇,闷哼一声,唰唰抖了一个剑花卷向张潇。张潇向后退了一步,道:“我说,你们一起上!”

孔凤声大怒,道:“师兄们,这厮好大喜功,我们教训教训他!”说着和身扑上。周宣低声道:“动手!”那另外十多人才齐声发一声喊,将张潇围了起来。

张潇见孔凤声第一剑还是和身前扑,心想此人一败之后毫无长进,那是永远也不可能进步的。周宣率众弟子围定了张潇,唰唰三剑,分刺张潇面门、咽喉、胸膛。张潇身体稍稍一偏,抬起树枝不知怎么一划一绕,桄榔一声,周宣手中长剑竟然落地!

余人见师父受辱,扬起手中刀剑往张潇身上招呼过去,周宣老脸通红,重新拾起剑加入战团。却见张潇在战阵中东驰西荡,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必有长剑叮当落地。东华剑门下弟子剑术虽然一般,斗志却是旺盛,刀剑脱手之后,立即弯腰拾起再战。

蓦地张潇一声长啸,啸声中满含怨怒和不甘,与此同时,一个张潇仿佛化出了数十个分身,如同旋风一般在十五个人中间绕了一遭,那十五把刀剑顿时高高飞上天去,又如同雨雹一般落下。周宣等人仰头一看,惊叫一声,自知无力接住,纷纷避退不已。张潇一脸木然,一动也不动,那刀剑“咚咚咚”、“笃笃笃”响个不停,全部倒cha进张潇身旁方圆两尺之内。张潇毫发无伤,表情波澜不惊,如若未睹。

周宣等人惊魂方定,上前纷纷拔出自己的兵刃,张潇并不阻拦。周宣正要挺剑再刺,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周老爷子,您老还是趁早回家养老罢!”声波激荡处,一十五人顿时头晕目眩,刚拿在手里还没捂热的刀剑又重新落在地上,周宣吃了一惊,道:“小贼原来藏着有帮手,怪不得这么邪门儿!还是只会靠别人的软脚虾!”

话音未落,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周宣后脑被一人狠狠打了一下,他如同受惊了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瘦高个子站在半丈之外,显然是他以“隔山打牛”之类的功夫拍了自己一巴掌。

这青衣人身材不低,张随现在坐在马背上,才勉强和他一般高。非但高,而且偏瘦,身上肌肉不多,但给人一种蕴藏了极可怕力量的感觉。脸也是瘦长型的,却并不失了比例,两撇八字胡显得英武非凡,宽宽的额头之下,眼中精光暴射,明亮如同最璀璨的星辰。面上皮肤坑坑洼洼,却不显得难看,倒显得沧桑而成熟,更添了几分独特的风度。身后两位美貌绰约如同仙子的青年女子皆着粉衣,一抱长剑,一抱瓷瓶。

周宣见势不好,心知今天讨不了好去,正想说几句场面话就撤退,谁知一张口,青衣人喝道:“快滚!”周宣一句话竟然被他这一声喝叱噎得说不出来,憋得脸都红了。好容易缓过气来,二话不说,折身就走。孔凤声一众人等灰头土面,有的还知道拾起兵刃,有的立即小跑着跟向周宣去了。

张随咂咂嘴巴,道:“恶人还得用恶法对付。”张潇依然木木地站在那里,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弃了树枝,蹲下身去,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那青衣人向前走了几步,停在张潇跟前。<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