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畔一渔村,渔夫路顺叔起得很早,这两天眼皮老是跳动,都说左跳富右跳灾,今天这右眼可是跳过不停,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心里这一想,收拾打渔的渔网以及其它杂碎物件便慢了些许。
天气并没有昨日那么晴朗,而且天角边上还有一点乌云,天气变得压抑起来,又像是要下雨的样子,顺叔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抽出腰间的水烟袋子,上了烟丝点了火猛抽了几口,再这样下去这日子可没法过了。屋里床上躺着孩子他娘,这病一犯上来就没完没了,已经十多天了就没有下过床,整日就是躺在床上哼来哼去,前两天请了郎中过来看了,郎中说是气血两虚,需长期静养,郎中走时叫顺叔多让娘子休息,别天天下田干活了,否则这气血攻心到时就是华佗再世也没得救了。
家里已经没啥可支之钱了,前日抓药下来把上个月打渔下来攒下来的几百文钱也全部搭了上去,最后还不够,顺叔咬紧牙将家里一条小的渔船给卖了换来几两散碎银子这才将药抓回来,只可惜孩他娘依旧是下不得地,也就去不了田地做农活了,一想到年底要上交的租子,顺叔就想骂人,骂东家的李大户,西家的肖员外,北家的刘里正,南家就不用骂了,南家就住了咱家与其它几家靠打渔为生的渔民们,大伙的日子过得咋样顺叔心里清楚得很。
长在湖里泡着的渔夫们也知道这湖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说不定一刻钟不到便变成大风大浪,所以在出水打渔之前都在湖边烧点香求个平安,顺叔将香点起,又敬拜了几下,这才上渔船,不远处同样以打渔为生的周兴大声的说道着:“顺子哥,今日这天气可不好,还是不要出船了,在家里候着,嫂子这两天不是身体有疾吗?顺子哥,听老弟一句话,今日别出船了……”,周兴的话路顺叔不是不知道,但一想着家里床上躺着的孩子妈,床边两个哭哭啼啼的娃,还有在肖员外家做丫头的大闰女心里就赌得慌。
路家大闰女芳龄十五,正值青春妙龄期,前两年孩他娘生了一场大病,手头上没有宽余的钱看病,正在一悉莫展之际,同村的肖员外派了管家过了说道,说是路家娘子这病所需银两由他肖家来付,但路家需要将大闰女大丫卖给肖家做丫头两年,当时路顺叔直说不行,但看着床上面黄肌瘦的孩他娘,最后还是忍着心里的痛苦将大闰女大丫卖给了肖家做丫头两年,本来明日两年期限便到期了,结果肖员外家管家又来说道,说什么路家的闰女在肖家打坏了几套茶具,折合起来值五两银子,要么拿五两银子换人,要么路家大闰女再在肖家干五年。
顺叔知道自己家闰女不是那种不懂事之人,但顺叔面对肖员外一家又怎能奈何,肖员外小儿子正在外当差,吃着公家饭替朝廷办事,还听说肖家小儿子已经官至正五品,在顺叔以及众村民眼里已经是高不可及的大官了,管家将话带到后便回去,顺叔知道别说五两银子,现在身上就是五文钱都拿不出来了,一想到自己家大闰女十二岁便进了肖家,辛辛苦苦做了两年竟然还要赔人家五两银子,顺叔硬是气得在床上躺了大半天。
想到这里,顺叔咬了咬牙,将渔网背起放到渔船上,起船开桨朝湖中央而去,不久天色便暗了下来,大雨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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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员外坐在园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家丁杂役丫头,心里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人啊活到现在这般地步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唯一不足的就是自己家这大儿子让肖员外放心不下,肖家两子,小儿子肖生水考取了功名走上了仕途,给家里带来了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远的就不敢说,但在这洞庭湖周边几个镇子,谁见了我肖员外那个不是点头哈腰的。唯一不足的就是自己家这大儿子让肖员外放心不下,大儿子肖生田一生下来就不正常,到了五岁还不认字,八岁走路都摇摇晃晃,现在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了,连个基本的帐都算不清,时常还生病,那一生病就是口吐白沫,神智不清,请了无数的郎中都说没得医。
最后肖长田便很少出门,终日在院子里与老妈子,杂役,丫头嬉戏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