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军都督府都督肖琦,分管应天府教育的应天府提学官姜明此时也被朱琳泽差遣情报司的番子请到这里。
肖瑜是肖琦的族弟,姜明与其又有联姻之谊,他们二人便是肖瑜和易信最大的后台。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五军都督府都督,一个是应天府的提学官,也无怪乎肖瑜和易信的胆子这么大,敢在朱琳泽的眼皮子底下将小学堂给办成纺织厂。
肖琦和姜明一听说双门桥小学堂,心里便知道肖瑜和易信的事情事发了。
他们平日里没少收肖瑜和易信的银子,钱收归收,但还是交代肖瑜和易信为人要低调,模样张扬。
肖瑜和易信果然也将肖琦的话听了听曲,虽然靠着双门桥的小学堂赚了不少钱,但为人依旧十分低调。就算买了新式马车,也未曾敢开出他们所生活的双门桥附近的地区。
只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闽王居然会亲自登门来到双门桥小学堂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视察。
“二哥,岳丈,救我!”
看到肖琦和姜明的到来,原本垂头丧气的肖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希望肖琦和姜明能够救他们一命。
“混账东西!看你做的好事”
肖琦大义凛然地将肖瑜和易信训斥了一顿,提学官姜明见状也急忙将锅甩给肖瑜和易信二人。
朱琳泽又岂不知他们的把戏,只是让李奇将肖瑜的账本甩到肖琦面前。
这个时代贪腐的方法又拙劣又明目张胆,不得不承认肖瑜不干人事不假,但这账倒是做得清清楚楚,对于双门桥小学堂改成纺织厂以来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连朱琳泽看了都感叹,这厮确实有经商之才,就算没有经商之才,也是做账的好手。
蠢猪!看到账本之后肖琦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字,他也知道这事情在白纸黑字面前已经没有办法再抵赖了。
肖琦平日里就抱着卫所迟早要裁撤,抱着乘着还在位置上的时候捞一把的想法,身上本来就干净不了多少,对各方的贿赂可以说来者不拒,根本经不起查,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个时候肖琦心里还想着闽王乃是重情重义之人,他肖琦毕竟曾经也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人,这点小事定国惩治肖瑜和易信这种小角色,还不至于动他一个五军都督府的都督。
肖琦的想法非常没好,只是很可惜,肖琦低估了这个事情的严重程度,更是低估了朱琳泽的决心。
“看在臣曾追随闽王出身入死的份上,还请闽王网开一面。”肖琦朝朱琳泽叩头道,“肖某尚是卫所千户官时就曾随闽王一同剿过匪”
“李定国,冯双礼,阎应元等人,谁又不是随孤一同出身入死一路走过来的,新军军费甚巨,也没见他们伸手贪墨军费。”朱琳泽冰冷的寒眸射向肖琦。
“肖琦啊肖琦,你官是越做越大了,心也越来越大了。你当初是千户官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贪,至少还能给底下的军户一口饭吃。”
肖琦的想法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也代表了一众早期就追随朱琳泽的那些投机军阀和官僚的想法。
现在天下未平,内部就出现了腐化这么严重的事情,要是不及时加以遏止,后果将不堪设想。
朱琳泽居高临下,俯视着肖瑜和易信的脊背,轻描淡写地说道:“双门桥小学堂教谕肖瑜,副教谕脊背,侵吞教谕经费,私自将小学堂此等教化之地改成纺织厂,役使学童,罪不可赦,依律寸碟之!”
几年来见惯了生生死死,现在掌握生杀大权的朱琳泽,在宣判一个人生死的时候,心中已经没有的波澜。
和战场上动辄阵亡数千伤亡士卒的性命相比,杀几个贪官污吏对于朱琳泽而言算不上什么。
“闽王饶命!”
肖瑜和易信急忙告饶,请求朱琳泽饶他们一命。
“这些话,你到地府和那累死的六个孩子说去吧!”朱琳泽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左右将其拉下去。
“孤平生最重视三件事,军事,民生,教育,这三件事是孤的底线,无论是谁,只要敢挑战孤的底线,孤绝不姑息,哪怕是曾经和孤一起并肩作战,经历过生死的将士也不例外。”
朱琳泽将视线转移到肖琦身上。
肖琦只觉脊背发凉,本想着闽王会念及往日的旧情和功劳,不会对他出发太重。
此言一出,肖琦心里也明白,闽王这次绝不会从轻处罚。肖琦忍不住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抽完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后,肖琦整了整仪容,泣声道:“臣有罪,理应伏法!只是臣”
朱琳泽知道肖琦想要说什么,肖琦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肖琦现在最放不下的无非就是他家里的老小。
“你是本朝的功臣,孤会给你留个全尸,你的家人,孤自会善待,你就安心去吧。”朱琳泽深吸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亲卫们说道,“将肖都督收监,秋后绞之。”
“谢闽王。”
闽王自来一诺千金,善待军属,有了闽王的这句承诺,他肖琦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跪伏在肖琦一旁的应天府提学官姜明此时彻底慌了神,闽王连肖琦都判了个绞监候,他区区一个提学官,和闽王又没有旧情,其下场可想而知。
对于提学官姜明,朱琳泽可就没有对肖琦这么客气了,直接判了姜明一个斩立决。其下场只是要比,肖瑜和易信稍好一点而已。
做出对这四个人的判罚之后,朱琳泽并没有就此作罢,朱琳泽让刘清飞按照账本上的受贿名单,将所有的涉案官吏全部缉拿归案,一个也别放过。
朱琳泽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当初朱元璋对官吏们的杀心如此之重,对贪污腐败如此深恶痛绝,为什么会创造出剥皮实草这种惨无人道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