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罢年，转眼便近了端午。又到了每年府里补缺进新人的时候。老太太年前便将眠琴升了一等，顺着便将子鸢提到了二等补了眠琴的缺。

院儿里的小丫头们虽多少有些不满，却也不敢明着表露。只暗地里嘀咕说子鸢是仗了狗势才有今天的风头。子鸢听了只是一笑，这院里谁都存在往上爬的心思，自己如今升了二等，她们不说些闲话反倒奇怪了！入府小半年，多少她也摸出些门道了！再不是那个垂着头低眉顺眼的小丫头了。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燥。雪球疯玩了一个上午，此时正缩在床脚睡得正好。子鸢闲了无事，便歪在床头绣鞋面，心里却想着端午会不会有假让她回家去瞧瞧弟弟。想来已经有几月未曾见过弟弟娘亲了。自己进府没多久，老太太便恩准了娘回家照顾幼弟，虽说是不用再战战兢兢看人脸色，但自己要见上娘一面却是更难了。

“子鸢。”门帘一挑，进来的竟是莺歌。

“姐姐，怎么今儿得空过来？”见是姐姐，子鸢的心里甚是高兴。随手将鞋面放到一边起身给她倒水。

“我去五小姐院里回来，见还有些空闲便拐过来瞧瞧你。”莺歌挨着床沿坐了，拿过子鸢的鞋面端详“你的绣工倒是越发精细了。”

“闲着没事儿，正好捣鼓这些。”子鸢将茶水递给莺歌，将鞋面子拿过来放到一边笑道：“姐姐难得过来，盯这些劳什子作甚？”

“子鸢，我今儿来可是有事嘱咐你。”莺歌抬身瞟了一眼窗外，才压低声音对着子鸢道：“问菊回府了。”

“问菊？”子鸢微微一怔“以前大少爷身边的大丫头吧！不是因病回家去了么？”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后来的眠琴升位了。不过回来了也便回来吧，与她又有何干？

“因病？”莺歌冷笑道：“那只是说与外人听的。问菊是太太举荐到大少爷房里的，我如此说你便明白了吧！”

“可如今大少爷房里的大丫头已经足数了。”子鸢心想即使是太太的人，也不能违了规矩吧！

“那有什么？”莺歌哼了一声“昨儿太太便在老太太面前提了，说是大少爷如今大了，藏梅虽是个能干的可毕竟一个人也有照顾不来的时候，眠琴年纪又轻，不如依照了小姐们的例，院子再添置两个大丫头更为妥帖。老太太虽是没答应，不过我看也定不会反对。问菊回来是迟早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