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晖看到此处,点了点头,道:“安大人怎么说?”此时安奇刚心急如焚,道:“我是朝廷命官,不能带大队出关去寻。适才本想点选十名精旗出关去追,但怕人手不够。”欧阳霖急道:“我和方大哥来啦,我们不是锦衣卫的人,我们陪你一起去。”方晖点头称是。
当下三人点选了十名精锐,尽挑好马,出关而去。行了二三十里,见山路曲折,虽是道路宽广,但高山险阻极为峻要。行至一处山坳,但见两旁壁立千仞,路却收窄,仅容并骑通过。
方晖勒马不行,喃喃道:“我若伏击,必在此处。”话音未落,安奇刚叫道:“前面是什么?”纵马已出。众人跟上奔到近处,见一人俯卧于地,早已气绝多时,所穿正是锦衣卫服色。
三人心中怦怦乱跳,将那人翻转过来,安奇刚一声惊叫:“老戚!”叫声中无穷悲愤。那人双目圆睁,颈中一道极细的伤痕,竟似被一剑毙命,却不是那长于查探的老戚是谁?
众人惊怒之下,留下两人料理老戚的尸身,余人更是全神戒备,策马疾行。行不出数里,前方孤马无主,久久不肯离开死去的主人。众人奔过一看,见共有十四具尸首,十三名锦衣卫尽数殒命当场,还有一人,身上穴着数枝犬齿倒钩箭,正是大同城外手使虎爪的瓦剌奸细,却不见欧阳露踪影。
大家四处查看,见路边岩石旁、树丛中,到处都是短斧箭矢,显然是经过一场剧斗。安奇刚点头道:“是了,老戚是折回报信的,奔出不远,终究还是被敌人追上了。”原来锦衣卫素练之法,如突遇敌袭,无论情状如何,战况有利于否,放火流星示警之余,必然先有一人力求走脱回报,这老戚,想来就是当时回报之人了,哪知不出数里之内,仍被人毙于大路之上。
欧阳霖一直念着姐姐,心下惶急,便要哭出声来。方晖见一众锦衣卫或是伤在正面要害一刃毙命,或是胸肋骨尽断,道:“这凶手不是瓦剌军队,是武林高手!”
一言甫出,却听头顶树上阴阴冷笑:“小兔崽子倒有些见识,留下命来吧。”
这人何时躲在树上,众人丝毫不察,想是到来之前,便已在树上窥伺已久,以方、安、欧阳三人的功夫竟是不觉。安奇刚抬头望去,见丈许外一株大树之上,露出青衫一角,临变不乱,甩手便是一记短斧。这精钢短斧,原是锦衣卫行军所配之物。
这一斧精光闪耀,去势极劲,到了那人跟前,他只轻轻一拨,那斧头滴溜溜落到地下去了,一人从树上轻轻而落,寂然无声。方晖等人见了他的身法,齐吃了一惊,此人好高的轻身功夫。只见那人身着青衫,五十岁不到年纪,脸上一道长长刀疤,极是怕人,当年这一刀,若是深了几分,只怕半边脑袋便已不在了。那人嘿嘿冷笑:“兔崽子手劲不差,是锦衣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吧?”
安奇刚一声唿哨,锦衣卫齐声呐喊,飞斧弩箭,飞蝗一般向那人射去,更夹着三两支火流星,霎时间烟火大起,更教敌人难以闪避。那人似是撇了撇嘴,说道:“又是这种烂把戏。”似是身抬腿动,挥洒之极,将那来袭诸物,一一闪过。
最末一名锦衣卫拨转马头,便欲回奔。尚未回身之际,却被飒然一剑,咽喉割断。众人望去,见一人横在当路,身着道袍,长剑穴在背上,便如从未曾出过剑一般。此人低首垂眉,目露凶光,沉声说道:“想跑是不行啦,来路上那掩埋尸首的两人,都已被贫道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