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女高b座一片漆黑, 一楼大厅连个灯泡也没亮。</p>
之前在地图上看，这栋大楼不是读书用的教室, 主要用于影音, 图书馆，体育馆，音乐教室, 小礼堂等……</p>
所以，每个大教室的空间都很大, 空旷诡异, 寂静阴冷。</p>
一行人进到b座之后, 逗留在一楼大厅。</p>
漆黑中，借着从门窗大玻璃透进的月光，四人分配了寻找的任务。</p>
容修说：“先把小队对抗抛在一片，我们必须先找到队友, 我们两队暂时结盟吧。”</p>
陷入危机的另外四个人, 鹿九和季元让是一队的, 除非顾劲臣和衣之寒能暂时组队，否则……两人一旦分开行动, 就会轻易被各个击破，谁都活不成。</p>
江翌赞同道：“我和鹿九做了这么久的节目，那小子鬼点子可多, 劲臣恐怕玩不过他，很容易掉进他的陷阱。”</p>
何孝姝补充：“季元让年纪小，零零后, 古灵精怪，坏点子也多，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玩法，劲臣和衣之寒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p>
时宙也点头表示赞同。</p>
经过夜视镜头的处理，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清了环境，也有了紧迫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p>
隐藏在黑暗里的真相在等待揭露，飘忽的人影在晃动，漆黑中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p>
嘉宾们围拢在大厅中央，四面埋伏，危险重重。</p>
“江哥先和时宙去东边，我陪我姐去一趟厕所，”容修指向一楼走廊深处，“女卫生间在那边。”</p>
“给你添麻烦了。”何孝姝真的快吓尿了。</p>
要不是实在憋不住，谁会在直播时多事。</p>
容修轻笑了声：“其实这才是让我们吃西瓜的原因吧。”</p>
经他这么一提，嘉宾们深觉有理。</p>
一开场就弄了个西瓜环节，节目组是怕洗手间的布置白瞎了。</p>
四人分成两个临时小组——原班成员拆开了，就不怕看见非队友时不管不顾。江翌和时宙往走廊深处走去，不管是遇见劲臣还是衣之寒，他们都会伸手搭救的。</p>
这也是容修愿意陪何孝姝去上厕所的原因之一。</p>
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哥哥也想尿了。</p>
dk女孩们很担心容修去卫生间会有危险，哥哥会害怕的，不太想让容修陪何孝姝去厕所。</p>
弹幕：“……笑哭……”</p>
[哥哥是吃五谷杂粮的，又不是神仙]</p>
[吃了五六斤的西瓜，肯定一肚子的水啊]</p>
何孝姝挽着容修的胳膊，两人往女卫生间的走去。</p>
[必须在指定的地点解决一切个人问题。]</p>
——季元让在机场时，广播这么说的。嘉宾们知道，这也是节目组为他们好，因为没有人知道，直播用的针孔摄像头在哪里。</p>
通常在卫生间里，会有一个格子是安全的，是嘉宾们可以解决个人问题的地方。</p>
走廊一片漆黑，空旷死寂。</p>
小声说话也会有回音。</p>
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何孝姝想到给门卫的两千块，找了个话题问容修，“你怎么带那么多的钱啊？直播时可以带自己的钱、花自己的钱吗？”</p>
“不可以？”容修问。</p>
何孝姝想了想：“一般做节目都不可以吧。”</p>
“哦，那不是钱。”容修说。</p>
何孝姝失笑：“怎么不是钱？两千来块呢，观众们都看见了吧。”</p>
容修脸色严肃：“那是我爸我妈送给我的活动道具，关键时刻也可以用来辟邪，和脖子上的项链、手上的戒指一个道理。”</p>
何孝姝呆了：“……”</p>
跟拍小哥忽然“噗”一声，笑了出来。</p>
他想起，在机场的时候，牛大山问容修都准备了什么，容修说的那句，父母送的东西是最重要的。</p>
粉丝们也想起来了，弹幕上不由得哈哈大笑。</p>
原来是人民币吗？</p>
看那个厚厚大信封，少说也有两三万吧，哥哥带了那么多的毛爷爷辟邪护体吗？</p>
原本挺吓人的黑走廊，两人就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中，经过了一间一间灯光诡异的大教室。</p>
经过了一个废弃图书馆。</p>
容修侧过头，往半敞的大门望进去。</p>
月光里，空荡荡的老旧教室，一列一列的空书架，一个鬼影也没有。</p>
总觉得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容修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p>
劲臣来过这里？</p>
再细细地用力去嗅，那气味又消失，吸了一鼻子的灰尘和腐朽味。</p>
活动室的诈尸暴走的热闹场面，容修此时还心有余悸，可到了b座，却一片死寂。</p>
是否过于安静了？</p>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适不适合这里？</p>
容修又前行不远，在一个小门前停步。</p>
门牌上有红字，写着“女卫生间”。</p>
何孝姝站在门口，紧张地说：“弟弟一定要在这等我，哪儿都不要去哦，我很快就出来。”</p>
容修点头，左右看向漆黑走廊：“我就在这等你，里面的门把手上，有绿色贴纸的格子，才是可以用的。”</p>
规矩是不能陪进厕所的，容修只能在门外等候。</p>
何孝姝轻轻应了，深吸一口气，推门进了女卫生间。</p>
女厕所没有人，只有一点灯光，小灯泡发着惨白的光。</p>
回手关了门，扫了一眼四周，正常公共卫生的样子，空间很大，没有窗户。</p>
站在门口，何孝姝往右边看去。</p>
两边各有一排格子，而她的正对面，是一个小洗手池和镜子。</p>
何孝姝往里面走，看见身后的小洗手池的对角，竟然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小洗手池和镜子。</p>
寂静中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在洗手间的正中央停步，不再敢乱动，原地转了两圈，环视两排格子的门把手。</p>
这边第三格子的门把手上，她看见了绿色的贴纸。</p>
也不多耽搁，她直接推门进去。</p>
幽暗中检查了下，没有异常情况，利索地蹲下，开始放水。</p>
舒服了些时，何孝姝这才回过神，突然紧张地仰起头！</p>
她望向格子上方的两边隔断，空荡荡的，她又看向脚边，隔壁格子也没有什么动静。</p>
正如节目组保证的，绿贴纸的卫生间，是绝对安全的。</p>
不会有针孔摄像头，不会有吓人的事件，更不会有一只手从便池里伸出来。</p>
这才舒了口气，解决完个人问题，何孝姝逃也似的出了格子，直奔一排格子尽头的小洗手池。</p>
她犹豫了一下，开了水龙头，偌大黑暗空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p>
很好，是透明的，清水。</p>
没有女高惊悚片的那种“水龙头流出红色液体”。</p>
何孝姝重重吐出一口气，明显地轻松了不少。</p>
她快速地洗了手，还掬了一捧水洗脸，洗去了脸上的黏汗。</p>
也顾不上直播效果了，反正她一点也没化妆。</p>
沁凉的水扑在脸上，感觉到凉快，悬着的一颗心，也冷静下来。</p>
吱嘎——</p>
水流声中，背后突兀的一声，让她弯着腰一下僵住了。</p>
她的双手还捧着水在洗脸。</p>
鸡皮疙瘩一瞬间爬了一身，何孝姝僵了下，手慢慢从脸上拿开，目光落在镜子上。</p>
镜子里的脸不是自己的！</p>
之前还是一张素面朝天三十岁的脸，就在她洗脸的时候，怎么变出一脸的褶子？</p>
何孝姝吓得连连后退。</p>
余光里，敞开门的格子里，静静地，坐着一个老太太。</p>
老太太坐在马桶上，微低的头，缓缓抬起。</p>
苍白的脸上爬满了褶皱，眼窝深陷，眼圈发黑，浑身泛着青色的光。</p>
苍老的嗓音回荡在女厕所：“何姐儿……你……真漂亮……”</p>
何孝姝吓得浑身一激灵，拔腿就要跑。</p>
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下，她差点摔倒，厕所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p>
她稳住身形，惊慌中低头一看，脚下是一个长发的女尸。</p>
殡葬妆，仰着面，平躺在地，一动不动，双眼睁着，直勾勾地盯着她。</p>
何孝姝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连尖叫也没发出来。</p>
恐惧到了极致，真的连声音也没有。</p>
像是怕打扰到她，何孝姝挪开脚，缓缓往后退了一点。</p>
突然！</p>
女尸一把抓住她的裤脚，缓缓问：“你不记得我了？”</p>
“啊啊啊啊——不要这样！走开！啊啊！！”</p>
何孝姝尖叫着。</p>
原地跺脚，蹦跳，踢踹，转过身就跑，开了厕所门就跑出去了。</p>
弹幕里已经一片沸腾尖叫了。</p>
但容修看不见弹幕，他只听见了姐姐的叫声。</p>
他不由紧紧皱了皱眉，连忙抬手敲了敲女卫生间的门。</p>
尖叫声过后，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敲门也没人应声。</p>
“姐？姐？何姐？还在里面吗？”容修脸色不太好，实在担心，握住门把手，“我进去了！”</p>
容修推开了女卫生间的门。</p>
“姐，我进来了。”</p>
容修站在门口，往里进了几步，他的正对面，一个小洗手池和镜子。</p>
环视偌大的厕所，两边各有一排格子，而小洗手池的对角，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小洗手池和镜子。</p>
容修诧异地挑了下眉，连忙停下脚步，又往门的方向退了退。</p>
哪不对？</p>
这个厕所……</p>
让容修有点眼晕……</p>
还没想出所以然，就听见前方格子处，传来什么动静。</p>
漆黑中，容修握住门把手，“姐？”</p>
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老太太，后退着，从格子里出来了。</p>
像是打扫卫生的，看样子是在拖地，背朝着容修。</p>
容修嗓子发干：“请问，看见何孝姝了吗？”</p>
老太太缓缓转过头。</p>
苍老的老脸上爬满了褶皱，咧嘴笑了：“我在这儿呢。”</p>
容修脊梁骨一凉，一把拉开厕所门，“打扰了。”</p>
话音刚落，拔腿就跑。</p>
黑暗中沙哑的笑声：“呵呵呵，我就在这儿呢！”</p>
容修：“……”</p>
顾不上别的，黑暗的走廊里，容修掉头就走，立马远离了女卫生间。</p>
到底哪出错了？</p>
何姐呢？</p>
本来想着等姐姐上完了厕所，就去男厕所的，这一惊一吓的，差点尿出来。</p>
容修减慢了步速，站在一副大油画前，他缓缓停了下来。</p>
容修站在走廊里冷静了下。</p>
跟拍小哥也紧张得不行，只觉背脊一阵阵发麻，扛着摄像机，还有点小刺激。</p>
像好莱坞自拍vcr《鬼影实录》。</p>
“刚才我确实听见了何姐的叫声，”容修正对着摄像机，小声分析着，“可进去时她不在，估计也不在厕所格子里，那个卫生间有问题，刚才就觉得哪儿不对了，现在想想，应该是镜像的。”</p>
镜头给容修做了一个大特写，他的额头上出了汗，镜头又拍他的手。</p>
“我和何姐进去的那扇门，对角线的那边，还有一扇一模一样的门。”</p>
容修的指尖放在掌心，在自己的虎口、小指处，各画了一个圈。</p>
“那个厕所不对劲，进门后，只要转几圈，就很容易混淆方向，搞不清自己是从哪扇门进来的——如果不知道这一点，何姐很可能已经从对面的那扇门离开了——”</p>
容修一边说着，一边背朝着墙，往油画的大相框上靠了靠。</p>
粉丝们都发现，容修的话稍微多了些。</p>
劲臣不在身边了，江哥也不在，哥哥一定很害怕吧？</p>
“总之，肯定是有科学根据的，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不知道男厕所那边是什么情况……”</p>
自言自语般地，说到这里，容修顿了顿。</p>
容修瞟了一眼镜头：“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是哥哥的肾要是坏掉了……怎么办呢？”</p>
直播间里一片“弹幕护体”外加“啊啊啊啊”。</p>
但是后来这个“啊啊啊”就变了味道。</p>
前方的跟拍小哥，正在一点点地抬高镜头。</p>
容修僵在原地：“……”</p>
突然间，他迈前一步，回头看向他靠着的大油画。</p>
之前，大玻璃相框里挂了什么油画，他并不知道。</p>
但是现在，他看见，墙上挂的，并不是什么玻璃相框。</p>
而是一扇玻璃窗。</p>
玻璃那边也不是油画，而是一张惨白的脸。</p>
暗红的血从她嘴角流了出来，见容修回头望过来，她呲着血红的牙，咧嘴冲他笑了一下。</p>
玻璃突然拉开了！</p>
容修吓了一哆嗦，马上掉头就跑。</p>
漆黑的走廊里，四周是令人惊悚的红色灯光，容修听见身后的动静。</p>
他确定那鬼东西还尾随在身后，跟拍小哥的脚步声不会这么大，也不会拖着两条腿发出嚓嚓声。</p>
容修回头看了一眼，见跟拍还在身后，他放心地转了回来……</p>
刚转回头，就迎面看见一个鲜血淋漓的东西，姿势诡异，歪着头，踮着脚，抄着一个大棒子，朝这边而来。</p>
容修：“操，拿武器了，升级了？”</p>
这里空间太大，暗处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鬼东西，在等着自己过去。</p>
顾不上别的，容修觉得自己就快被追上。</p>
凭着直觉，他一边跑，一边抬头看门牌，突然停住脚步，一把推开了男厕所的门。</p>
如果男厕所的斜对角线，也有一扇门，他就可以逃脱了。</p>
进了门，直奔厕所的里侧对角跑去。</p>
但是，对角并没有第二扇门。</p>
容修站定，有点懵，由不得多想，扭头撞开最后一个格子门，躲进去就反锁了。</p>
过没多久，他听到，外面门开了，那东西进来了，而且不是一个。</p>
两个，三个，拖着脚，擦着地面，脚步声越来越近。</p>
从门口的厕所格子开始，一间一间地，发出开门的声音。</p>
随着开门声越来越近，容修几乎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跳出来。</p>
双拳紧握，肌肉绷紧，整个人呈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但他还是勉强忍住了，才没有冲出去和对方拼命。</p>
跟拍小哥去哪了？还在外面吗？</p>
来不及思考这些，容修的敏-感耳朵，依稀听到，隔壁的格子轻轻地推开了门，拖着腿的声音非常近。</p>
只剩下容修所藏身的这个格子没找了。</p>
但是，容修却迟迟没有再听见什么声音。</p>
容修没有懈怠，他屏息凝神，靠在格子隔断上没敢动。</p>
敌不动，我不动。</p>
那东西没走，还站在门口，在等他出去？</p>
过了一会，外面再次传来拖着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卫生间大门的方向，有轻轻嘎吱的关门声——</p>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并不是很久，只有十来分钟罢了。</p>
卫生间安静了下来，嘈杂的脚步声消失，容修轻轻松了口气。</p>
应该没有人了。</p>
容修静静地站在格子里，一口气放松，才感觉实在难忍。</p>
这才想起，进来时他没有注意到，门把手上有没有绿贴纸。</p>
而就在他捻住门锁，要打开格子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上方似乎有轻微的呼吸声。</p>
猛然抬头一看，看见一张苍白的脸！</p>
容修往后退，一个仰倒，差点背过气去。</p>
原来那鬼东西，在这十几分钟里，一直在隔断上面，注视着他。</p>
容修一脸僵硬：“……”</p>
血尸小哥哥：“……”</p>
两人对视了一会。</p>
容修皱了下眉，突然别开视线，拧开门锁，拔腿就出去，回头看了一眼格子的门把手。</p>
没有绿贴，他再往旁边的格子门一看。</p>
容修上前，站在血尸小哥哥的格子门外，不忍直视地，撇了撇头，“你先出去。”</p>
血尸小哥哥站在马桶上，怀里抱着一个棒球的球棍，见容修站在门口，似乎有点呆住了。</p>
半天才反应过来，血尸小哥哥把大棒子递过去，幽幽道：“给……你……”</p>
容修低喝：“不要！出去！”</p>
血尸小哥哥很敬业，他沙哑着嗓子：“把它……送到……体育仓库……”</p>
容修：“……”</p>
这是任务？</p>
老实说，容修怕鬼，但他不怕丧尸啊。</p>
鬼和丧尸不一样，鬼是幽灵，没有实体，飘飘忽忽那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