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带兄弟们下楼了, 劲臣还有点懵，半天才反应过来。</p>
他刚才还想着，如果容修喜欢玩, 尾牙过后, 不忙时, 两人就去赌城玩玩。</p>
其实他也很久没去过了，以前也只去过一次拉斯维加斯和澳门。</p>
知道容修输了二十万，他还很高兴，还想着，让曲龙关注下，不知近半年有没有那边的通告……</p>
输赢倒是无所谓，小赌怡情, 容修这人不会上瘾，主要是图个乐子。</p>
赌城之约，是不是也可以算度蜜月？</p>
不过，欢乐豆什么鬼……</p>
顾劲臣当然不知道，容修是决不会带他去赌城的。</p>
容少校心里第一警惕, 就是自家影帝必须远离一切能上瘾的东西。</p>
哦, 除了少校先生本人。</p>
此时此刻, 小渡家办公室里, 气压依然很低。</p>
容少校方才浑身散发愤怒的火焰，像损失了二十万兵马, 全军覆没了一样。</p>
容修都离开房间了, 屋里气氛一时间还没缓过来。</p>
赵光韧仍是一脸惶恐，小心翼翼地瞥向一旁的影帝。</p>
劲臣则垂着眸子，桃花招子微微眯着，一言不发, 摆弄着手机，像是极其不悦。</p>
如果赵光韧知道，影帝此时正在幻想没羞没臊的二次蜜月，老赵肯定会把手里的跳绳甩到棚顶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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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劲臣举着手机，又在备忘录记上一笔，关于二次蜜月去赌城的可能性。</p>
和蹦极相比，或别的需要体力的旅游活动，要是两人能一起去赌城玩一玩……</p>
想象一下，容修在赌场的表情，坐在牌桌上严肃又忐忑的样子……光是想想，就觉得萌得不要不要的。</p>
劲臣抿着嘴：“……”</p>
在赌城啊，容修会不会更依赖他，各个方面。</p>
如果赢了，先生会不会奖励他……</p>
不知想到什么，影帝从眼角红到了耳廓，息了手机屏幕，起身往门外走去，“我去隔壁了。”</p>
赵光韧愣了愣：“你不下楼看个热闹？排练也挺有意思的。”</p>
“不了，不打扰他们，会分神。”劲臣打开门，回头道，“本来小白的事，就够让他烦心了。”</p>
劲臣说完就出去了。</p>
去容修的私人休息室背剧本，懒懒半躺在沙发上，想起去年在这个屋里，发生的种种趣事。</p>
记得，第一次过来这里，他还邀请容修参加《治愈日》。</p>
那时候，容修矜持又克制，把他摁在落地窗上端详，在他耳底轻闻他，两人呼吸纠缠。他说他不上电视，说他是独身主义。</p>
我不跟粉丝上/床。他当时说，顾劲臣，你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别再来找我了。</p>
冷漠，疏离。</p>
可是，他写了《一个早晨》，那首歌是多少dk姑娘的白月光歌曲。</p>
还有一首连劲臣没听过的……</p>
《他十九》</p>
容修从没公开唱过，应该是更**的了。</p>
回过神时，顾劲臣打个哈欠，窝在沙发上，抱着容修的蓝鲸娃娃。</p>
依稀听到，一楼传来效果器的失真声音。</p>
欧阳繁星大概到了，乐队正在调音了。</p>
话说回来，顾劲臣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发生了。</p>
虽然容修依然冷着一张脸，死不承认，残酷又无情的模样，但想必大家也全都发现了——</p>
小白那边，情况如何，具体还不知晓，容修这边就已经关心则乱了。</p>
怎么可能不管兄弟，怎么可能抛弃家人。</p>
老大焦虑闹心，大家也跟着扯心，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崽子们战战兢兢，瞎忙活，闹腾了一中午。</p>
反正，关于“作妖儿”这个事……</p>
都挺能作的，不然能做二十年兄弟？</p>
一个作得放浪不羁，风生水起。</p>
一个作得云淡风轻，一本正经。</p>
一个武僧，一个佛系。</p>
劲臣叹了口气，都挺能作的——</p>
在欧阳繁星来到小渡家之前，乐队兄弟们都已经看过了他的视频，以及“不朽自由”在外地的专场演出。</p>
下午一点半时，欧阳繁星，背着贝斯，被服务生带进来。</p>
白t恤，浅色牛仔裤，青涩，帅气。</p>
容修给兄弟们介绍了一下，沈起幻快速打量他一番，和冰灰的年纪仿佛，倒是比冰灰要爷们得多。</p>
沈起幻想到这，不由心底苦笑，要是二哥在的话，一定会嚷嚷一句，不准拿自家大美妞和那家伙比。</p>
欧阳繁星与大家握手：“幻神，你好，久仰，能和你合作，我期待很久了。”</p>
沈起幻微笑：“很荣幸。”</p>
两只崽也很有礼貌，不过和平时比不太热情，话也不是很多。</p>
令欧阳繁星惊讶的是，乐队并没有马上排练。容修来到舞台侧边的沙发，让大家坐下来，一起讨论了选歌的问题。</p>
考虑到不朽自由的专场，粉丝大多是八零后，摇滚老炮较多，歌曲的年代感、经典程度、观众共鸣等等。</p>
贝芭蕾给兄弟们上了饮料，男人们围坐在一起，将选歌列了个表。</p>
根据自己的长项，畅所欲言，每个人都争抢发言，还时不时地拌个嘴。</p>
起初，欧阳繁星坐在一旁听，并不参与讨论，十分不适应。</p>
老实说，他关注dk乐队很久了，乐队里的每一位成员，谈不上知根知底，也算是较为了解。</p>
圈内人有个调侃：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是说容修的。</p>
因为容修的各种特点，在摇滚人们心中，不那么“摇滚”，他要更学院派，更传统音乐人，所以也更严肃正经。</p>
于是，欧阳繁星以为，dk乐队排练时会更军队化，利索，干练，不苟言笑。</p>
而不是大多摇滚乐队那样，疯狂，撒野，乱搞，不会像“不朽自由”那么摇滚。</p>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画风。</p>
欧阳繁星刚来时，就把贝斯从琴箱里拿出来了，利落地等待队长安排，可是容修让他坐下休息。</p>
休息时，欧阳繁星握着贝斯琴颈，紧张得手心有点出汗。</p>
而，不过半小时——</p>
此时，他已经把贝斯扔到了沙发一边，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瞅着dk乐队的男人开会，目不暇接。</p>
总之，dk乐队还没开始排练，目前基本上就是这么一个情况——</p>
鼓手：“这个曲子伴奏好，这个鼓很牛，容叔，你听听，你唱这个呗，我要敲，想学！”</p>
键盘手：“你个黄毛小儿，这是东北大秧歌啊，你让咱们在舞台上扭秧歌？”</p>
吉他手：“没关系，反正不管我们在台上怎么跳来、蹦去、甩头、蹲起，台下叫的都是我们主唱的名字。”</p>
主唱：“咚不隆咚咚！咚不隆咚咚！鼓儿隆咚隆咚乙不隆咚……”</p>
鼓手：“鼓儿隆咚乙不隆咚……”</p>
于是，叔侄俩就摇头晃脑，跟随着手机外放的东北大秧歌，唱念做打，哼起了鼓点儿。</p>
小服务生还在一旁扭起了秧歌，小渡家变成了京城老茶馆。</p>
崽崽：“咋样，是不是很牛逼，容叔？”</p>
容修：“非常好，地方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不过，不是我们的专场，秧歌不行，回家关上门，敲着玩玩，记下。”</p>
乐队男人们：“得嘞！”</p>
欧阳繁星：“？？？？？？”</p>
或者——</p>
冰灰：“大哥，要说老歌，二哥不是最爱老歌吗，我记得有一首他总唱的，前阵子我还扒了个谱。”</p>
容修：“有谱子？你唱唱，没伴奏，清唱，顺便听听你音准。”</p>
冰灰张嘴就开始唱：“656.235，67357……”</p>
是的，冰灰一边打着四二拍，一边把前奏，伴奏，桥段，过渡句，甚至连分解和弦，都唱出来了。</p>
就是没唱歌词。</p>
欧阳繁星：“？？？？？？”</p>
或者——</p>
幻幻：“老大，冰灰这一首可以，编个和声，应该是亮点，现场气氛会很不错。”</p>
容修：“唱一下。”</p>
幻幻开口就唱：“吹啊吹，让这风吹，抹干眼眸里……”</p>
容修打断：“唱标准音。”</p>
幻幻愣了下，大概是过于紧张，大脑空白一瞬间，一张嘴，就继续唱了……</p>
这一声，真假混合音，声线缥缈。</p>
兄弟们全都被震慑住了！</p>
不过，兄弟们震慑，不是因为别的……</p>
而是，刚才幻幻一紧张，把容修说的“标准音”三个字，用“666”唱了出来。</p>
也就是国际标准音，就是c大调音阶中6(la)这个音。</p>
紧接着，兄弟们前仰后合，噗哈哈哈哈哈哈！</p>
容修揉着额头，眼底闪过无奈的笑意，隐隐还有一丝对宝藏的喜爱。</p>
容修：“我的错，我是说，唱原调，该吹吹，别不吹了啊。”</p>
小渡家顿时一片笑声。</p>
幻幻呆了呆，有点难为情，点点头，继续唱和声：“吹啊吹……”</p>
欧阳繁星：“？？？？？？”</p>
欧阳繁星震惊极了。</p>
刚才沈起幻唱的是a3，特别高，有点儿烟音的感觉，他还只听容修这么唱过，怎么连为容修和声的幻哥……也能唱了吗？</p>
而且，主唱根本就没有开口啊，怎么和声，沈起幻这就开始配和声了？</p>
盲配，这也太令人惊讶了！</p>
乐理功底不深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不说别人，身为“不朽自由”的和声担当之一，欧阳繁星自知，自己是做不到的。</p>
dk乐队的讨论会议，气氛很特别，严肃活泼，就像在大学讲堂。</p>
欧阳繁星一开始也跟着笑得不行。</p>
此时，他却渐渐收起了笑容，表情渐渐多了丝凝重。</p>
其实，在来之前，他虽然心里很紧张，但主要在于容修的流量，dk乐队的人气，事实上并没有感觉到这种敬畏感。</p>
不到一个小时，就颠覆了他的想象——</p>
这就是dk乐队。</p>
队长眼里的唯一对手。</p>
还没开始正式排练，单单从乐队成员们的交流中，欧阳繁星就感觉到了哪儿不同，也形容不出来。</p>
尤其是排练时。</p>
乐队的风格，在演奏过程中也体现出来，他也震惊于容修的乐感和耳力。</p>
混噪的摇滚旋律中，容修能听出每一位成员奏出的音符，强弱，长短，节奏，甚至是情绪，从而分析出对方的演奏意图。</p>
欧阳繁星更加的谨慎，站在角落里弹奏他的嘣嘣嘣。</p>
拿出了他在不朽自由排练时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跟随架子鼓的鼓点节奏走。</p>
尽管那小孩的年纪不大，一开始欧阳繁星心里并没有底。</p>
他跟得游刃有余。</p>
更令欧阳繁星诧异的是——</p>
第一遍演奏完了之后，乐队男人们不约而同地集合，又开始畅所欲言地讨论。</p>
欧阳繁星迷惑时，容修回头唤他过去，问了他很多很多很多……</p>
比如，容修问他，弹奏过程中，是否想到了更好的riff，大家可以和一遍，也许会更好听。</p>
欧阳繁星怔愣着，有点尴尬，更是迷茫，他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贝斯谱。</p>
不是已经从网上下载曲谱了吗？</p>
容修微笑着注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又扭头问家里兄弟们的想法。</p>
随后，容修带着大家又重新和了一遍，之后就拆开来一段一段地练。</p>
dk自家兄弟们，配合得非常默契。</p>
事实上，两三首歌对男人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的，有时他们一天能排练四五首。</p>
而欧阳繁星，虽然是新加入的贝斯手，却是很……很“常规”的贝斯手——节奏感强，弹奏稳定，相当老实听话。</p>
不知道为什么，容修却想起了音乐工程软件，音源采样的贝斯音色，点哪是哪，点啥是啥。</p>
“这波稳了。”</p>
赵光韧出来听了一会，大舒一口气，赞叹地道了一句。</p>
“是很稳。”苍木也点头。</p>
之前他还担心，两天的磨合时间太短，没想到，欧阳这么快就和dk完成了配合，而且容修并没有挑他什么毛病。</p>
看来，不朽自由的新贝斯手，实力果真不凡。</p>
容修笑而不语。</p>
稳。</p>
稳得让人很有安全感，绝不会出现演出事故和意外。</p>
也不会有惊喜。</p>
顾劲臣从休息室出来，站在苍木身边，远远地，端详着容修的脸色。</p>
见中场休息了，他从丁爽手中接过了保温壶，拧开盖子迎了过去。</p>
容修没下舞台，半蹲在舞台边，接过劲臣递来的润喉茶，仰脖灌了两大口。</p>
“慢点喝。”劲臣站在舞台下方，仰头看着他，“还喝吗？”</p>
容修就点头，看劲臣给他倒水喝，和劲臣对视了一会。</p>
并没多言语，眼神像是在安抚，让他再稍等一等，排练还要进行一段时间。</p>
劲臣就摇头笑，示意他别急，拿起手上的kindle晃了晃，朝后台抬了抬下巴，就又往容修的私人休息室去了。</p>
劲臣离开之后，容修刚站起来，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喷嚏，声儿还挺大，差点闪了腰。</p>
这一声，可把小渡家所有人都吓坏了，主唱要是感冒了，可不是小事。</p>
容修第一反应就是，望了一眼后台的方向，好在劲臣已经离开了。</p>
吸了吸鼻子，并没有感冒的感觉。</p>
容修就对苍木摇了摇头，对兄弟们表示，可能有人在骂他。</p>
沈起幻就笑，谁在骂他，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两天白翼骂出了五彩缤纷的花花样儿……</p>
容修也苦笑了下，正准备继续排练——</p>
“容哥，等等。”</p>
丁爽匆匆跑到舞台边，举着容修的手机，踮着脚递上去：“哥，电话。”</p>
容修接过来时，瞟了一眼，不由愣了一愣。</p>
竟然是大梁。</p>
不是夫夫琴行的梁哥，而是“没头脑”，还有不高兴，接电话时，两人在一块儿。</p>
令容修惊讶的是，白翼也和他们在一起。</p>
没头脑小声在电话里问容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啥二哥刚喝了两瓶，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p>
听筒里，还隐约听见白二嘟嘟囔囔的声音——</p>
白二：“他不要我了，有了年轻漂亮的，连微信也不回了，当年的山盟海誓，都比不上外边的小猴子大猩猩……”</p>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受了什么情伤，被渣渣劈腿了……之类的。</p>
“他把我撵出来了，我没有家了，老虞呜呜呜我太难了，蓝瘦，香菇……”</p>
容修太阳穴突突直跳“……”</p>
大梁稍微躲远了点，给容修讲了讲，下午和白翼见面的事。</p>
这才哪么一会儿，不朽自由那边，排练才刚刚结束，白老二从录音室出来，不赶紧回家，竟然跑去了大梁的火锅店里……</p>
还把老虞也叫了过去。</p>
话还没讲明白，就听远处白翼还在咕哝：</p>
“老虞，你现在不跟我们在一块儿，你不能体会我的苦，我苦啊——我曰他个仙人板板的，老子以前玩贝斯，他夸的千好万好；现在老子弹个曲子，他就说老子举着两个王八爪爪挠铃铛……”</p>
老虞：“……”</p>
王八爪爪挠铃铛，老大又有怼二哥的新词汇了？</p>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我都那样儿了，那么求他，他都不搭理我，妈的不搭理就不搭理，我也不搭理他了。”</p>
老虞一听，这是要割袍断义、兄弟绝交的狠话啊，吓得慌忙劝他：“二哥……”</p>
“别劝我！我再也不搭理他了！二哥很吊的，你们知道吗？我很吊的，我很吊啊妈的谁知道他更吊，我不找他，他居然也不找我了呜呜呜，这都四点了还不回微信，妈比的他太吊了，我蓝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