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姹紧紧靠在他的胸上,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凌云轻轻叹息着,拿丝绢印去她颈间的血迹,“瞧瞧,又流血了……”子姹默默流泪,借着他身上的微温让惊慌不安的心缓缓平定下来。
凌云拍着她的背,“好了,没事了,回头上马车我给你上药。——既然来了,就进去跟大师打个招呼吧。”
子姹抬起头,抹去了脸上的濡湿,跟随他进了屋里。圆真面容和煦地站在屋中央,二人互见过礼,凌云拉着子姹坐下,紧握着她的手心。屋里地上摆着七八个十分平整的蒲团,禅床上,摆着一串黄色玛瑙的佛珠,佛珠旁,是一盏陈旧的油灯和一本打开至一半的经书。
看到这一切,子姹的心又稍稍安定了些。方才那少女撂下的狠话,想必是吓唬人的吧?她自嘲地弯了弯唇,伸手理了两下凌乱的发丝。可是垂膝的长发却在坐下时被压在了腿下,双手撑地一挪,坐好时,手指尖却感觉到有些许湿意。
凌云与圆真仍在对谈。
子姹望着自己的指尖,一颗心仿似掉了底似的一路往下沉。
“我们这就告辞,大师请留步。”凌云含笑起身,朝圆真行了一礼。子姹呆呆地站起,收起微颤的手,怔怔望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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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对小泥人儿摆在何处?”
晚上,喜儿就着油灯默默地铺着床铺,装着泥人儿的小盒子从袖笼里跌出来,落在床上。子姹拾起来看了看,将他们对放在妆台上。“这额上的伤刚好呢,脖子上倒又落下这么一道!这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事情总是一波接着一波……”
喜儿望着沉吟中的子姹,抱怨地说。子姹却还是不语,只是呆望着自己的指尖。喜儿又道:“偏巧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几个月不出门一趟,一出门就遇了刺,难道那刺客是冲着咱来的么?”
子姹叹息着,把指尖垂下。“睡吧。有些事,不该我们猜测。”
她说过要谨守本份,那就一定要安分守己,圆真的禅房里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情,那都是男人们的事,既然男人都喜欢将女人当成附属品,那么,于她来说,只要能保有自己的一方平静,附属也无不可。
隔日,凌宵来了。
彼时她正在独自坐在秋千上,眯眼望着天空,凌宵就静静出现在梧桐下的秋海棠后,唇角微勾地望着她。“宵儿。”她坐在秋千上,轻吐声音打了声招呼。可是手下,却并未因为他的出现特别改变动作。——秋千还是那样在空中微微晃荡,就像被风摇动一样轻灵。
凌宵微笑走过去,阳光刹时停在他脸上,那样健康和俊朗。
“你虽然受了伤,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他微皱着鼻子,站在她旁边。“当时那样凶险,难道没有吓着你么?”
子姹把头抬起来,摇了摇,反说:“你又救了我。我却还没谢谢你。”凌宵把鼻子又皱深了些,道:“我已经说过,不需要你说谢。”
子姹无语浅笑,把头靠在了秋千绳上。长发袅娜地垂下来,半掩住微白的脸。
“你不问问昨天那个女刺客是谁么?”他终于忍不住问,“我本以为,你会感到好奇。”
“不。”她定定地望着前面某处,声音变得飘渺。“我知道她是谁。”
“你知道?”他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