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飞雪映玉肌(1 / 2)

好花时 沈舒 0 字 2021-07-06

 尘埃落定之后,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平淡,但是看起来却不再是原来的样子,究竟哪里变了,也许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K6UK.CO

日子混混沌沌的一转,就到了年底,冬雪呼呼地在窗外飞舞,像过去的每一个冬季一样,不但寒冷,而且孤寂。那孤寂是来自于心底,即便是凤仪宫里宫人成群,不乏解闷逗趣的人一同说笑玩耍,但子姹的心境终究是不同以往了。

秦家已经成为历史,朝中已有一部人坚定地守在她的周围,即便是没有坚实可kao的姻亲关系,但是从扳倒刘氏和秦子嫣这件事上来说,李资等人已经摆明了态度,可以说,她是的的确确在龙煜身边站稳了。

而且秦家倒台的内幕即便是没有人明言,暗中却也有多疑的人将根源猜到了她的头上,龙煜到后来也许也猜到了,因为有一夜他在寝殿里拥着她说:“你真的变了”。子姹当时没有说话,她不怕,她很平静,如果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疏远她,她也一点不后悔,她知道他恼恨身边的女人工于心计。他隔了三天没有见她,在那之前,他除了忙于政事之后,几乎是日夜都她在一起的。甚至连朝中都有人开始议论“自古帝王皆薄情”了,可是,三天后的傍晚,他又回来了,他紧抱着她的肩膀一直到落日西沉。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怀疑她在龙煜心目中的地位,但更重要的是,没有敢拿她的命令不从。她顶着皇后的身份住在宫里,想着她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过着世间再也无法形容的舒坦日子。

但是,真的舒坦么?有时她坐.在飞雪漫阶的窗边,也会那么苦笑一下。

秦家被抄之前,宋婉清已经离开.了秦府,子姹出宫见了她一面,问起她接下来的打算,如果她想嫁人或是做生意,子姹都可以为她办到。但是她说,只需要替她为亡母和兄弟的仇报了,便已心满意足。婉清的母亲死于非命,弟弟也因知府胡乱断案而丧命,子姹应允了她,二十天的时间里,就命吏部尚书严查了此案,将知府以及涉案人等全部收往京都。行刑的那一天婉清跪在地上泪流不止,子姹却没有半分行善积德后的心安,她扶起她,忽然也湿了眼眶,她本身也见不得血,见不得生命在眼前消亡,秦子嫣的死让她像个陡然卸下了重担的人,好像再提起“报仇”两个字都让她心力交瘁。

她经常在心里做着这样那样.的假设,如果她不嫁给凌云,如果太极殿前他没有毁去对她的誓言,如果一切都风平浪静,也许她还是会一直在心里记挂着龙煜的,有些东西真的就像脓疮,你愈不去治,愈是会对它怕得要死,而当你逼得没法子不得不去面对它和自己的时候,你会发现,它也没那么可怕,割下来的时候其实痛快得很。~~(免费小说手打网)~~

她知道龙煜爱她,可是,也已经开始提防他。这不光.是扳倒秦家的这件事,而且还因为凌云——自从她搬进凤仪宫的那天起,他们三个人,似乎开始了一场较量。她的目票是击垮龙煜,龙煜的目标是死死地踩住凌云,而凌云的目标——她不太确定,虽然看起来他的确像是只为了她,但是,她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再一次把她丢弃呢?

她不想再冒险。

腊月初十,那一日正是大雪初降,翠幽宫的梅花一.夜之间竟相开放了。子姹披着袍子坐在湖心水榭里,捧着热腾腾的枣茶隔水望着水岸上的飞雪红梅。她刚刚接见过前来请安的朝官命妇,面前的案几上还摆着几碟糕果点心,屋里生着暖暖的炭火,身下坐的锦榻也铺着暖融融的长鹅绒锦毡,即便是撩开了幔子,也并不觉得有多寒冷。

龙煜穿着黑色貂裘大氅,由太监打着伞从梅林.中间的甬道上走了过来。他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雪花,一进门,将落着雪花的斗篷解下交给刘斯,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叶子·悠~悠)

“猜猜是谁的?”他.玩味地把信往她面前一扬,目光不似往日温柔。

子姹从信封上认出了凌云的笔迹,捧着茶任茶汽氤氲了两只眼睛。

凌云已经消失五天了,这五天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凌府所有人在一夜之间搬离了京城——哦,是了,凌老太太已于冬月二十五日夜里仙逝,她易了服装随着谢无双亲自去看过,揭去了纱帐的床上,老太太面容很安详,五年过去她的头发已经全白,子姹想起那一年她受了伤,老太太拄着拐杖来亲手喂她吃药的样子,她说她没有孙女,权当这个孙媳妇就是自己的孙女了!

子姹流着眼泪以孙媳妇的身份在她灵前跪下拜了三拜,到这时候旁边的人才认出她是府里曾经的大少夫人。但是那一日ta也没有见到凌云,四天后,凌府的人就运着老太太的棺木去了他乡,据说是归了祖籍。

安葬完老太太的后事之后,凌云就不辞而别地于京城消失了。

她忍着心头激荡,眨了眨雾气迷朦的眼睛。

“信中只有一句话,‘物归原主’。”龙煜冷笑了一声,把信扔到她面前,慵懒地说。“知道吗?他在警告朕,你是他的!”他特意用了“朕”字自称,以此表示他有多么愤怒。

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可是她没有生气,也没有慌乱。她站起身,光着脚踩在铺着厚绒的地板上,踮起脚尖,只用一个深吻就结束了他的怒气。

她任凭那信飞进了旁边的火炉里,半眯着双眼轻柔吻上了他的唇。从外面走进来的他双唇微有些湿润的凉意,短短的胡茬触在她的面颊上,却没来由地使她的双眸里也显现出了一丝激狂。

宫人们全部都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