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霍恬的话一落地,整个厅堂不由都沉寂了下来。
止戈的素日无甚表情,但此刻嘴角也不禁抽搐了一番,那眼眸更是不经意地瞄了霍恬一眼,默然不语。霍雍正自慢慢啜饮清茶,听得这么一句话,却是微微呛着,喉咙里稍稍咳嗽些,便自行压制下来了。边上的凤曦,却是端着茶,嘴角露出几分好笑来了,心里更是叹息一声:这霍恬,一向机灵敏锐,但每当遇到裴煦,就是昏头昏脑的说些不经脑的话。
三人相互看看,却是露出同样意味深长的味道。
看来这一番折腾是少不了的。
裴煦虽未说着半句话,那霍恬却被这几人的诡异眼色,看得脸色阵红阵白了好半天,却依旧鼓起些勇气,只在边上讪讪笑着,有一口没一口地狂饮这那茶水,低头受着些。
见着霍恬的神色,裴煦也不禁有些好笑,那心中略略泛起的几分警惕也稍稍降低了些,只淡淡看了三四眼。他心想凤曦之事,在一时内却也不能了结的,便是好生呆上一年半载的,也未是甚事儿。况且,细细想来,这夏国大有席卷天下的潜力,此番借此选个地方住下,一为凤曦,二为布局,这也是好的。
只是那能力,却是只能多多显露些浅薄的,少些实干的地方,这样便是有日离去了,也无甚关碍。
这般想着,裴煦微微一笑,倒也不甚计较,只稍稍说了算三两句话,稍稍揭去了此时的沉寂。数人正是说说笑笑,好不快活,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令裴煦等人的话儿不由一顿。
霍恬稍稍思虑一番,便是笑道:“此时已是近黄昏,舅父他今日被陛下唤去议事,想来此刻也该是回来了。我等还是前去迎接一程吧。”
说着,霍恬便是转眼看向裴煦,眼带询问之色。
裴煦自是知道其中的意思,便微微一笑,只和煦道:“理当如此。便是无这等际遇,我们身为晚辈的,也是该拜见一番的。”
这般说着,他们这一行人便是疾步往那庭院外走去。
为等跨过这小院,裴煦等人迎面便是见着一威武老人,待着三五人,正缓缓行走来。这老人神色威严肃穆,发须犹带三分爽白,精神却还矍铄着,那一双眼眸更是精光四射。
此时见着裴煦等人迎面而来,便是细细打量一番,突笑道:“这位可是裴煦裴先生?”
猛不丁地听到这一句话,裴煦倒也好不慌张,只淡淡一笑,神色安宁地道:“先生两字,晚辈却不敢当。将军直呼姓名便罢了。”
那贺飞扬闻言一笑,倒也不甚多谈,只边上的一位男子却是笑道:“裴先生的军书博大精深,多有出人意表之论。这先生之说自是当得起的。何况,当年您对霍恬霍雍表弟多有教诲,虽则无甚名分,但论礼数上却是有的。”
裴煦见得这人面貌行色多与霍恬霍雍有些形似,便是知晓这人不是别的,正是贺飞扬唯一的儿子,唤名贺显的夏国大学士。
这贺显略比霍恬两人年长些,大约三十许,观之脸面和煦,眸色清正,那一团和气的模样,却是与人可亲可近之感。听闻他虽长于军营之中,家中又有父亲、表亲入伍,但实则只学些功夫强身,于那民生国计地却是更热衷些。
再者,贺显诗画策论都乃夏国顶尖的,又凭着世家的名声,早早便为夏朝朝政征去了。为官八年,他品仪也只略略比那宰相少些,乃是二品大员。
见着他此时的神色,却是极喜裴煦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