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兰殿,是夏国宫中最为奇异的所在。听闻夏帝凤瑜便是在此出生,在此长成的,因此,对于此地,他总是有一股子难言的牵挂与情愫。这一缕莫名的感触,使得素来力行节俭的夏帝,对这琦兰殿却是不惜气力的修缮整治。
这一番气力虽未曾将琦兰殿翻修得模样大变,却也是整理得越发得好了。这一宫殿自凤瑜称帝以来,都是他素日常来的地儿,因此,竟是将皇后居住的未央宫压了过去。
此次,那才封的荣皇贵妃萧氏和皇长子凤曦竟是得了这个所在,宫中但凡是有个心机的,无不是祝贺的。便是万皇后,也是在萧涟大致整治好琦兰殿事务之后,送来了各色的东西。
期间,自然也是有些各怀心思的妃嫔,亲自上场,温情脉脉地上来恭维一番,谈笑风生的模样,似乎能遮掩住眼中心里那丝丝的嫉恨。
而凤曦中毒,正是此时。
至于中毒之物,却是宫中妃嫔送的东西。这妃嫔送礼,自是些珍贵东西,期间一大半竟都是些千年雪参等东西,其余的何首乌、凤眼草之类的东西,更是大包的送来。
萧涟事务虽是极繁乱的,但她对凤曦却是妥帖地很,只稍稍安顿下来,便就请来御医为凤曦好生诊断,又安排下一些熬药服侍的宫女,细细嘱咐一番,方是离去与那些个妃嫔说话,好打发她们。
这事多烦乱,萧涟正是利落地整治好大致的事务,便是见得自己一心腹,唤名螺黛的年长宫女,满脸慌乱,气喘吁吁地跑进厅堂,只忙忙地喊道:“娘娘,娘娘,不好了!殿下,殿下他,他……”
萧涟原是满脸微微带着笑意,说这些场面的话儿,此时正是要打发这屋子的妃嫔,但听得这螺黛如此说来,便是勃然作色,急急站起喝道:“殿下究竟怎么了!”
那螺黛被这话一惊,倒是回过气来,只喘了口气,便是急急道:“殿下他喝了药,不知怎麽的,竟是吐出血来了。”
听到这句话,萧涟眸光一冷,脑中瞬间便是转了好几个来回,看了那些妃嫔一眼,她冷声道:“此事关系甚大,诸位姐妹且恕本宫告退了。”
说罢,那些妃嫔本就知事,见得萧涟神色肃冷,知的此事说不上什么,便自说了些场面话儿,便是忙忙退去。
萧涟一并都不理会,只忙忙地往那凤曦的屋子走去,便是急急奔走,她就是冷声吩咐下来:“螺黛,你带人将这熬药相关的人等一并收起来。嘉鸿,你即刻将那几位御医都请来,至于霁岫、鹤烟,你们两个,分别将此事禀报与陛下和皇后娘娘。至于罗蕴、疏华,你们且将这里的人事安定下来,万不可趁此让这些宫中人扰乱生事。若有不听的,一并先行羁押下来,稍后我自行安排着。”
这话一说完,萧涟抬眼便是见得凤曦的寝宫,里面早是人仰马翻,喧闹之极,一些个宫女侍从来来往往,呼号不休,平白地露出些天下大乱的局面来。好在里面还有几个老成的得力宫女在,虽是喝止不得全局,却也是将内室安定下来。
此时,萧涟来了,这局面倒也迅速地安定下来,只一二小宫女,或是心中惧怕,正是低声呜呜咽咽的。
萧涟顾不得其他,连话都不说半句,先是跑到凤曦的身边,细细地摩挲探察,见得虽是混了过去,衣襟上也有些血迹,呼吸却尚是安稳。她素日里里也通的一些药理,自己按了按经脉,见得搏动只微微急促,其余的似是无甚大碍,不由安下心来。
将凤曦的手放回到锦被之中,萧涟抬眼看了四周一眼,冷声道:“你们这一干人是做什么的!好端端的竟是让殿下陷入这等境地!你……”
正是说着,门外突儿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嘉鸿那圆润之极的声音也是一并响起:“娘娘,奴婢已是请了御医来,可是请大人们进内室?”
萧涟听得如此,自然也顾不得训斥,当下便是回道:“此时还顾及什么,快请诸位大人先进屋。”
这些御医也是知晓轻重的,进屋之后,便是将那凤曦团团围住,一一上来诊治后,眉眼不由都皱了起来,竟都是拂须沉吟,半天都未曾说上一句话。
萧涟原先心中已然是安定了大半,见得这些御医如此神色,那心不由又提了起来,忙站起来,急急问道:“诸位大人,曦儿可是有甚不妥的地方?”
那些个御医迟迟不语,原只心中疑惑,见得那新近的贵人惊急之意,忙是回道:“娘娘,您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