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恍若一梦,眨眼间,尽一年的光阴如流水一般匆匆而去。
这日黄昏,裴煦不经意间抬头,便见得一点寒鸦自文宣阁窗牖外吱呀一声,向远方渐渐行去,融入金红色的山色余晖之中。
融融的落日余晖,落在身上,竟是生出一分别样的暖意。裴煦嘴角微微勾起,又选了一本书册,正是回身要走,不想边上一人抬眼看着他,竟是咦了一声,忙唤住了他。
裴煦回身看了这人一眼,只见他一身素白儒衫,眉目清朗,神情自矜,虽单薄些,却也是轻灵俊秀之人,稍稍一想便记起这个司穆成的事,不由淡淡一笑道:“司兄。”
那司穆成见着裴煦记得自己,当下也是勾起一丝笑意,温声道:“裴兄可是有要事在身?若是无甚事,可否与某家一并谈论一番?”
他见着裴煦神色有些疑惑,便是笑道:“前日某无意间见得裴兄所撰写的书册,虽只匆匆一眼,但也甚是惊异,便是想细细看上一眼。”
裴煦眼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温和着说道:“原是如此。这书册我却是未曾带于身边,只今日所撰写的寥寥数页。若是司兄愿意,尽可一览。”
司穆成淡淡一笑,才是想说上一句,不想边上书柜猛然出来两人,看着司穆成,忙忙上前道:“司兄,原来你却在此。”
正是说着,两人猛不丁抬眼看得裴煦的真貌,不由一愣,须臾便是回转神来,笑着道:“原来是裴大人。且恕下官眼拙了。”
裴煦抬眼一看,却是那日琼林宴上曾见得的淳于澹与宣蕴,当下不由微微一笑,淡然道:“原来是淳于兄和宣兄,我等也算有些同科之喜,却不必以官位称呼。”
那淳于澹已然二十有余,颇有须,神色端重沉静,听得如此一说,却是淡淡一笑,温声道:“裴兄说笑了,阁下大名满天下,诗词策论,更是我辈专心研读的典范。不说别的,宣蕴便是其中的一位。只是近些日子,身处大皇子伴读一职,传出的文章便是少了。但绕是如此,这些诗词文章也是惊才绝艳,不同凡响。”
说到这里,那淳于澹不由一顿,边上的宣蕴就急急道:“的确如是。裴大,裴兄处身甚淡,我等多次想要邀宴,却都是唯恐打搅,未曾送上庚帖。若是今日得空,不若寻个清净之所,言谈一番?”
看着眼前三人,裴煦却是有些无奈与惊异,他原就奇异,为何他这登榜折桂之人,数月之间,宴请之人却未曾一见。但这原也无甚关碍,他却是未曾调查。只今日听闻,竟然是这回事,裴煦不由生出几分啼笑皆非之感,当下便是道:“两位将某也抬得太高。只是今日之会,却是不得不延后。在此之前,某却是先答应司兄了。”
那两人原听着延后一话,心中一沉,但听得下面之言,却是不由一笑,道:“这倒不妨事,裴兄或是不知道,今日司兄原便是应下见一见土木司侍郎褚无羁,不若我等凑上,也算是圆满。”
裴煦一愣,眉梢便是隐隐有些挑起,只慢慢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