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光亮,照在软纱素绢之上,通透间写意出深浅明暗的曲线,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摇曳出丝丝脉脉的爽利气息。(,16k,更新最快)。
素手轻轻地挽起纱绢,慢慢地行至那内殿外的垂地水墨字画的白绢纱外,宫女含烟微微扬起声音,道:“殿下,已是卯时三刻了。”
听得这话,凤曦在殿阁之中微微咳嗽一声,便是应了一声,又道:“传令布置餐肴,并请裴先生来此。”
那含烟神色恭谨,忙忙应下,才是步履无声,极是迅捷地向那外殿而去。而凤曦却是又略略靠在案上习读些东西,而后慢慢地长身而起,稍稍盥洗一番,才自慢慢往那外头的一间耳房而去。
这般下来,此时已是将近卯时末了。裴煦业已是到了,在那小耳房里,微微笑着看着凤曦慢慢行来,道:“可是来了,想来今日之事,你是尽在掌握之中了。”
凤曦淡淡一笑,挥退一众侍从,便是与裴煦一般入座,边是尽意儿吃些东西,边是细细言谈。这般又是两刻时辰,才是罢了。
看着外头的日光越发得带出几分炙热之感来,凤曦便是促着裴煦将那半碗熬得化了似的红稻米粥吃尽,边是慢慢行至外头,掀开帘帐吩咐了那边上伺候着含烟,道:“且遣人请几位辅政的大人来,说,便说我有急事下诏。”
这话一说,那含烟微微躬身应了下来,思虑些才是又道:“殿下,昨日宫中之事,今早上已是传遍后宫了……”
原是要回到房内的凤曦听闻此话。只略一抬眉,淡淡道:“哦?是何人所为?”那含烟闻言身形微微一颤,低首道:“这事。尚未查出个究竟来,只是听闻后宫之人。对此多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听到这话,凤曦不由微微露出几分笑意来,缓声慢语道:“这是自然,历数历朝历代的,怕还是未曾有个皇子身份的。公开判处的。若不是我执意如此,夏律之中,又因前朝之事添上这资敌之罪,怕这二皇子怎么着也是宗正那边地事罢。”
含烟听着凤曦这般说着不可入他人之耳的事,虽是越加沉静,但心中还是稍稍漏了一拍,一点点窃喜之意却是慢慢地滋生出来。
原来,在殿下的眼中,我尚算是个能信得过地自个人……
凤曦淡淡看着含烟一眼。没有忽略过这个宫女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之色,心下不由生出几分厌烦来,口中一转。只又催促一声,便是回转身来。重新步入耳房之内。
此时裴煦却也是将那半碗地红稻米粥吃尽了。素来便是不甚喜好甜的食物的他,喝了几口香鱼羹。便是取来热茶,微微漱口。此时看着凤曦回转过来,便是淡淡一笑,道:“现时便是去那凤起殿了罢。凤曦与他相视一眼,心中俱是明了。今日已是五月二十一了,夏帝大殓过了四日,宫中的一应事务也是越加安稳妥帖。最为着重的是,一应地军政大权早是加在凤曦一身,何况这些时日来,那个负责二皇子一事的来俊成也是极有能耐,昨日送上来的密信之中,对数家贵胄大家子俱是多有察访之实,并附上推测之理,竟是多有与世事符合之处。凤曦在看得这些之后,却是吩咐着他今日早来至凤起殿。
想到此处,凤曦边是与裴煦先后往那凤起殿而去,却又颇有几分感慨,与裴煦悠然一叹,道:“今日这旨意一下,必是要血流成海,却不晓得那些个贵家子,可是会奋起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