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烟柳笼纱,湖光山色。
湖中又热闹起来,岸边不少游人划船驶入湖心。
有些画舫中还传来烟唱腔和打情骂俏之声。
石剑扔刀一边,挺起身来,不再面对着他,双手抱胸,环目四顾,宛如置身于世外仙境之中。
“小人乐得生,临安城中人……哎呀,痒死了!……本是以经营药铺为生,七年前加入西湖上的游龙帮,排行第二,外号肥佬都,……哎呀,痛死我了……”成正福双手在身上乱抓乱扯,衣服都扯烂了,全身一道道血痕,扑在船板上翻滚。
“乖孙子……让你痛苦减轻些……”石剑怕他受不了,回身解开他的穴道,却抽出铁针,在他身上要穴狠扎几针,冷冷地道:“这是少爷的毒针,上沾百日夺命散,你好自为之。”
“是……少爷……不……爷爷。”成正福登觉身内的蛇似乎走了,蚂蚁也不啃他了。
“继续说。”石剑拿起钢刀,又架在他左肩上。
“小人因为肥胖,加入游龙帮后,主管行骗事宜,先是以介绍少女卖、诈取嫖客钱财,这两年主要是利用卖宅子、卖店铺骗外乡人的银子,七年来共骗取银两六十八万两。”成正福把自己几年间的所作所为兜出来了。
“那些外乡人不找你算账吗?那些银子藏哪里去了?”石剑愤愤不平地道。
“有些外乡人找不着我……孙子,有些外乡人找着了,打不过……孙子,还有一些外乡人武功高强,但被敝帮兄弟暗中解决了。”成正福结结巴巴地自称孙子了。
“这些银两,大部分是上缴帮中总舵了,小部分用来给小人置家产、纳妾了。”成正福见石剑拿着钢刀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敢怠慢。
“总舵在哪里?帮中有几位高手?总舵何处有藏银子?你的银子又存放哪家钱庄?临安府衙通判黄澄澄是你何人?游龙帮不灭,是否与他有关?”石剑此时倒不想惹事,只想多拿回几倍银子,好上京捐银弄个监生来。
“哎呀……爷爷,你真厉害。”成正福心头一凉,没想到石剑知道这么多。
他心想自己如果说得对不上石剑了解的情况,恐怕真难有生还机会了。
“总舵在千岛湖石林里,那些银子有些以扮作生意人的弟子名义存入钱庄,有的埋在石林里,黄澄澄是孙子表弟,这么多年,孙子送给他达三十万两银子之多。刚才……孙子所说的行骗六十八万两银子……说错了,其实是九十八万两银子。”成正福见石剑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不敢再隐瞒了。
石剑也不吭声,心想自己一句黄澄澄是你成正福什么人,竟把他吓成这样子了,亮他也不敢再说假话了。
“帮主叫龙实,是大成擒拿手的掌门人,老二是孙子,老三是虎气堂门人文水山、善打穴,老四是汤天虎、南少林俗家弟子、善用棍。帮中有弟子三百余人,个个习武、熟识水性,有的扮作农夫,有的扮作舟子,有的扮作文人。老五马樱桃,是龙实的情人,寡妇,领一群女弟子在临安扮老鸨、女,专门查探有钱人。”成正福一五一十道来,只求保命。
“好……乖孙……呸,少爷岂会有你这种孙子,妈的,你是给少爷擦鞋的。”石剑童心又起,感觉自己人生有成正福这样的孙子,还真有辱祖宗。
他“呸”了一声,连忙改口。
“是……孙子不敢了……不,小人是给公子擦鞋的,求公子赐解药啊。”成正福此时也不知自称什么好,语无伦次,感觉身子又有些痒痛,心道可能是毒性发作了。
“擦鞋的,你应该明白,少爷想要什么?”石剑的独门点穴法可轻可重,轻的是隔一两个时辰痛痒一会,重的是痛痒不停、直至身亡。
“小人明白,小人这就领公子取银子去。敢问公子是要现银,还是要银票?”成正福又开始抓痒,越抓越痒,难以忍受。
石剑拍拍他的肩膀,减轻他的痛苦,道:“船舱还有衣服吗?”
“小人这就换衣服去。”成正福连忙摇摇晃晃地进舱换衣。
成正福更衣出来,理好头发,回复富商模样。
石剑又道:“钱庄叫什么名称?你在钱庄有多少银两?帮中的银两,你有权取多少?马樱桃的院叫作什么名称?她又有权取多少?那钱庄也是游龙帮开的吧?整个钱庄存有银票和现银大概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