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剑悬碧落,意惊鬼府(1 / 2)

太莽 关关公子 0 字 2022-01-22

 生死搏杀仅在一念之间,雷鸣与剑影带起的余波,在炽热沙地上掀起尘土浪潮,震退了周遭的一切。

左云亭刚瞅见一个无声无息的雷球飘向叶虹脑后,下一刻雷球便炸开,千道电蛇如同扭曲触手,瞬间包裹了叶虹全身,他也被余波掀飞了出去。

待到摔在地面,重新望向叶虹所立之处,却见原地出现了一个大坑。

身着书生袍的阴柔公子,悬浮于空手握两根锁链虚影,束缚住了陷入麻痹的叶虹。

满脸络腮胡子的虬髯大汉,手持墨黑宝剑,一剑直取叶虹眉心;倒持铁琵琶当大锤用的小姑娘,抡圆了手中的铁琵琶,直击叶虹后脑。

轰隆——

剑气爆裂的刺耳脆响过后,刚刚掀起的风波又归于沉寂。

齐家族人旁观这一切,眼中露出震撼之色,知道有高人相助,但不明身份,不敢轻易近身。

齐甲觉得虬髯汉子展现的剑术有些眼熟,但相貌实在差别太大,难以确认,只是上前扶起了左云亭。

左凌泉一击得手后,制止了想要把叶虹砸烂避免诈尸的谢秋桃,转身想看看五哥摔伤没有,但就在此时,西北方向传来一声冲天剑鸣:

咻——

剑鸣如苍狼啸月、天公泣血,带着无尽的悲凉与肃杀。

骇人威视,不光是察觉到火镰谷周边异动的修士齐齐屏息,连上官灵烨脸色都变了下,转眼望向西北。

左凌泉感觉到手里的墨渊剑,罕见地开始颤鸣,好似是在畏惧,他疑惑道:

“好强的剑意,这是什么东西?”

“剑悬碧落,意惊鬼府,无愧仙剑黄泉之名。”

“是老陆?”

“只能是他,看情况是想和人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上官灵烨没有回应,飞身往西北疾驰而去。

左凌泉和老陆也算交情一场,当下跟在身后,转眼提醒道:

“谢姑娘,前面情况不明,你回画舫待着,情况不妙立刻后撤,别和清婉跟来。”

谢秋桃虽然没左凌泉能打,但肯定比左凌泉能抗,不过她知道仙剑的威力,开口道:

“你们自己当心,可别逞强。”

话音未落,两人就消失在了天际。

另一侧,齐家族人感觉到西北方传来的浩瀚剑意,皆是色变。齐甲知晓老陆的些许底细,脸色更是一白:

“糟了,老陆遇到麻烦了。”

左云亭还有点蒙圈儿,正想问出什么事儿,就瞧见西北风的苍穹之上,出现了一个土黄色的亮点。

亮点距离极远,初看只像是一颗挂在白云之上的星星,但转眼之间,土黄色的剑气,如同洪流般从亮点中倾泻而出。

轰隆——

势如银河倒灌,霎时间遮蔽了整个西北方的天空。

“我的天,老陆这泡尿是憋了多久……”

“什么尿,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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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前。

焦黑大地的炽热,被森然剑气所笼罩,化为了刺骨的阴寒,仿佛整个火镰谷都成了灰色。

林紫锋手握宝剑紫电,半悬于空,看着下方的年迈剑客,眼中带着三分讥讽:

“你不光人老了,手里的剑也老了,没了锐气的剑客,还叫什么剑客?”

“呼……”

老陆杵着宝剑,半跪于地,右手上的鲜血顺着剑锋滑落,浸湿了焦黑的土地,双眸依旧如年轻时那般锐利,却难掩风烛残年时的力不从心。

林紫锋的剑,和姜太清大同小异,都是剑势如雷,走雷霆万钧之道,区别仅是一青一紫。

虽然林紫锋至今没有悟出自己的‘剑一’,不是姜太清一合之将,但面对同样被‘剑一’卡死的老陆,境界碾压和五行相克,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老陆五行主土,剑走一个‘厚重’,势如山岳,重若万钧,曾被评价为中洲最沉之剑,没几个人扛得起,但缺点就在于快不起来。

遇上林紫锋这种以鬼魅迅捷又兼顾雷霆杀力的对手,境界的差距让垂垂老矣的他连近身都勉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

老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退步到了这种境地。

自从幡然悔悟后,老陆就不把心思放在剑上了,本以为早没了胜负之心,不会在乎这种事儿。

可到了这种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憋屈。

毕竟他习剑一生,只输过一次,那一次是输给了自己,从未在搏杀之时输给过外人——输了他也活不到现在。

习剑一生,已经对不起身边的人,如果再对不起手中的剑,这辈子岂不真白活了?

老陆杵着长剑,晃晃悠悠站起身来,看向悬浮于空的林紫锋,沙哑道:

“你这背信弃义的宵小,也配提‘剑客’二字?”

林紫锋平淡道:“你一生忘恩负义,到头来嘲讽我背信弃义不配称‘剑客’,不觉得可笑?”

“呵呵……”

老陆觉得是挺可笑,他早就当不起剑客二字了;但他和林紫锋不同的是,他知道自己错的是人,不是手中剑。

所以他的剑,还一直站在他背后;如同少年时那般,只要他还相信手中的剑,剑就不会辜负他的信任,能回馈给他足以睥睨苍生的杀力。

“给我死!”

一声沙哑爆喝,如孤狼啸月!

老陆猛然站直身体,左手扣住手腕,右手剑指向天,一道土黄色的流光,从眉心窜出,激射苍穹。

咻——

一瞬之间,狂风席卷,天地变色,重若山岳的剑气充斥整片天地。

浩瀚天威从天而降,林紫锋被瞬间压回了地面,知道老陆想拼命,脸色微变,先发制人,反手一剑直刺老陆眉心。

可惜的是,老陆根本没搭理他,只是抬眼看着天空的璀璨,看着那道光。

那是懵懂无知少年时,在深山采樵看到的光。

那道光远在天边,高高在上,只有站在山巅的人,才能散发出那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