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书记为了使他们能安心在新平帮忙,不但伙食上贴了钱,还在下乡补助上加了份,而且还要求杨陆顺天天陪他们吃饭,表示新平乡的重视,尽量保持他们的工作热情。不免在饭桌上要闲聊点什么,杨陆顺得知不女患有程度不一的妇科病症,原因无非是房事时不讲究卫生等原因造成的,如果病情严重的是不能做结扎手术,可杨陆顺就奇怪地问:“那做了这么多人,就没有因为病情严重而不能结扎的么?”一个医生随意地说:“你们卫生院搞妇科检查的没有排出来,不就是都可以做么。”
带着这个疑问,杨陆顺就去问负责妇科检查的女医生,回答让他吓了一跳:“杨乡长,你们政府又没具体要求,原则是一刀切,排出来不也得结扎呀!”
杨陆顺感觉情况严重,便急忙去找卫书记反映情况,可卫书记下午去了县里开会,得两三天才能回,又去找谢乡长反映,谢乡长倒是很重视,答应明天去卫生院再做调查后决定,杨陆顺这才放下心来,又陪谢乡长下了几盘棋,闲聊了一会,杨陆顺就担心谢乡长提及房子的事,幸好从头到尾也没说起,杨陆顺虽然心里不安可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容易农业副乡长老梅前来汇报工作,杨陆顺才得已解脱,匆匆告辞出了门,习惯性得想去沙沙那里,可一想起沙沙的话又大伤脑筋,居然在她心里还没一套房子的分量,便气嘟嘟地开了自己的房门,躺在床上生闷气去了。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门,杨陆顺心里窃喜,以为沙沙又来认错了,便故意拖延了片刻,哪知道外面响起了叶祝同的声音:“杨乡长,你在家吗?”
杨陆顺大为泄气,开了门说:“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啊?”叶祝同笑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呗,你在家闷着,沙沙在我家哭鼻子,小俩口吵架了?”
杨陆顺脸色微赧,忙让坐递烟倒水,说:“也没什么大事,沙沙也是的,跑你家去哭什么,好象我欺负了她一样!”
叶祝同心里暗说:你家沙沙比你聪明得多!可脸上还是微笑着说:“情况我都晓得了,也莫怪沙沙,她当然想在新房子里风风光光结婚了。六子,说老实话大哥就是欣赏你这老实忠厚的性格,处处替别人着想,虽然有时候做了好没得到好,可别人终究是会记得你的好处的。为人行善,不求得好,唯求心安,你做得很对,大哥心里很高兴哩!”
杨陆顺闷闷地说:“大哥莫夸我了,人家谢乡长是老同志,家里有五口人,去挤人家的旧房子,我确实是看不下眼,可沙沙说我是巴结领导,就没想到做人要体恤他人,我心不安呐,刚才谢乡长还拉我下象棋,却半点也没流露出怨意,他还拒绝去联校住家属房子,也就是不愿意占群众的住房,他的风格这么高,我这年轻小伙子,受党和国家培养这么多年的大学生,就不能发扬点尊敬老同志的风格么?我也不是想图表扬图进步,只是将心比心,却连自己的爱人都误会了,真要做出来,还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嘲笑讽刺我了,如此一想,真叫人丧气啊。”
叶祝同知道六子句句真心话,不免暗暗叹息,说:“六子,知你者,为你心忧,不知你者,谓你何求。这是做人难免的无奈啊!我来就是给你解忧愁的。”
杨陆顺感激地一笑说:“大哥,谢谢你,我遇到了难处总有你替我宽心,我没事的,劳烦你跑一趟了。”
叶祝同凝视着烟头冒起的袅袅清烟,缓缓地说:“晚上沙沙在我家那么一哭,我这当大哥的心里不舒服了,我看沙沙态度蛮坚决的,好象铁了心要在新房子里结婚。你们是我一手撮合的,怎么着也不能因为房子的事情闹个大场伙吧?我也知道你的脾气,平时看上去柔顺其实也蛮刚毅的,所以我还是劝你别让房子了,沙沙是城里妹子,讲究的是客气排场,她能愿意在乡里扎根就很难得了,你也要多迁就着她,人家城里妹子也不容易,你说呢。”
杨陆顺委屈地说:“大哥,我实在想不通嘛,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可她一开口就说我想巴结领导,这是不伤我的心么?我在她眼里成什么人了,其实我开始就错了,城里妹子是看不上我这乡里人的,我也是太好虚荣了,偏偏就被她迷惑了!”
叶祝同赶紧说:“六子,你这么想就错远了,沙沙看上的是你的人才品像,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呢,你现在的身份气质比那些街上年青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了。沙沙之所以生气,主要是太讲面子了,她在父母亲戚面前说是因为要分新房子才赶紧扯结婚证的结婚的,她也才二十出头,难免思想单纯说话不经过考虑,何况也是你反悔在先嘛,其实我也跟沙沙分析了你所处的尴尬局面,如果不主动点实在说过去,毕竟谢乡长既是领导又是老同志,还跟你有师生之谊,于情于理都应该你把房子让出来,这样尊敬了领导、团结了同志,也体现了你尊师重道地高尚品德,这才符合你大学生、青年干部的形象嘛。”
杨陆顺眼睛一亮说:“大哥,你也赞同我把房子让出来?那就坚定了我的决心了,我等卫书记一回来,就去把房子让出来。”
叶祝同摇了摇头说:“可你就真的会失去沙沙啊!你就真舍得?”
杨陆顺眼里的光彩立即黯然下来,一冲动就忿忿地说:“如果这样都不支持我,还谈什么其他,不成也罢了!”
叶祝同长叹一声说:“六子,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这也就是我来的原因了。我跟你嫂子商量过了,决定把分给我们的房子让出来给谢乡长!”
杨陆顺大急,脸涨得通红就要反驳,叶祝同摇着手说:“六子,你先听大哥说完,其实按照卫书记的分房子标准,我是不符合的,只是因为占用了文化站的基建资金,又见我跑资金出了力才大发善心分给我这套房子,你想想,大哥的编制都不在新平乡政府里,又有什么资格分房子呢?莫说没有六子你夹在中间为难,我也同样得主动把房子让给谢乡长的。大哥这样做不是为了其他,正如我刚才说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让房子,再加上你跟沙沙又为这闹矛盾,我既然是你大哥,做大哥的就一定要为你着想,你嫂子也是重感情的人,她见沙沙哭得伤心,就马上叫我来告诉你,你快跟我回家,劝劝沙沙吧。”
杨陆顺手都摇断,慌忙说:“大哥,那怎么可以让你们腾房子?你这样做叫我一辈子心不安的了!”
叶祝同笑着说:“傻兄弟,什么安不安的,你大哥原来茅屋子都住得快快活活的,何况在学校还住了那么大间教室,早就心满意足了,俗话说君子有之美,我们俩还是兄弟之交呢!别再推辞了,不同意就别再喊我做大哥了,连大哥的话也不听,这样的弟弟要来何用?”说着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杨陆顺一生哪见过如此重情意的人,只感动得热血上涌,眼睛湿润,哽咽着说:“大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我,嗨,怎么说呢?我...... ”
叶祝同哈哈一笑,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说:“那就啥也不说了,叫了我大哥就代表你答应了我的要求,好好跟沙沙过日子才是大哥嫂子最愿意看到的了。走,接沙沙去,小妹子哭得眼睛肿得桃子一样,好好用冷水替她敷一敷,免得我老弟媳妇不漂亮了。”
到叶家,沙沙果然还坐在周可身边抽抽噎噎,周可见杨陆顺来了,赶紧嗔怪地说:“六子,不是嫂子多嘴,你怎么把沙沙气成这样呢?到了家里就呜呜直哭,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是男子汉,得迁就沙沙嘛,她孤身一人在乡里本就不习惯,还指望你疼她关心她,快给沙沙陪小心!”
沙沙听了周可的话,又勾起了她伤心事,更是柔肠百结,伏在周可怀里啼哭不已,杨陆顺没了心头烦恼,这时再见汪溪沙就只觉得楚楚可怜得很了,赶紧听了周可的话陪小心。
叶祝同笑着说:“沙沙,刚才大哥把六子好一顿痛骂,看他以后还敢惹你生气不,好了,你就别再伤心了,六子已经答应不把新房子让出去,也保证不再发脾气了,如果再犯,就任我们三个处置!”
杨陆顺只得好言劝慰,又加上叶祝同夫妻,汪溪沙才总算停住了流泪,跟着杨陆顺出了叶家,一路上杨陆顺心里始终有点别扭,说:“沙沙,今天也没发生什么,你怎么就跑到叶大哥家去哭诉呢,搞得大哥为了我们放弃了新房子。”
汪溪沙其实心里暗暗高兴着呢,她下午想了半天,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做了分析,除非其他人让房子,不然杨陆顺以后在政府里还真不好做人,政府一把手住旧屋,杨陆顺却霸着新房子,任谁说都会指责杨陆顺的不是;可真要把新房子让出去她舍不得,于是就想到了叶祝同,只有叶祝同不是领导干部,而且还是编外人员,让叶祝同让是最理想的,她就一不休二不做跑去诉苦,其实也是暗暗敲打叶祝同,希望看在两人是感情上让一步,她本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去的,实在不成她也不会真跟六子翻脸,无非是发泄一通而已,可没想到居然就成功了,也对叶家深怀了感激之意,只要有机会就肯定会报答他们的。
汪溪沙在暗暗高兴,孰不知叶祝同也在暗暗得意,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讨好了谢乡长也博得了六子的一片真挚地感激,他非常清楚卫书记对他看法不好,他知道中国虽然宪法最大,可在单位上却是看法最大,如果领导对你看法不好了,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谢乡长身上了。不管怎么说,能让讨得领导欢心,一套本不属于自己的新房子就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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