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奇志见他果然上当,也就麻利地帮他试衣服,不时还与售货员讨论着什么,然后又让售货员拿了两条领带、两件白衬衣、内裤、袜子等物件,用个大袋子装好,从肩上背的小皮包里拿出个钱包,准备付款,杨陆顺彻底是没招了,却对她钱包里拿出的钱币颇为惊奇,说是外国钱币吧,明明那浅紫色钱币上有“中国银行”字样,要说是人民币,可哪有面值一百的呢?眼见着袁奇志拿出五张一百的钱币,只找回了几十零钱,心里大是惭愧,居然让个女的掏腰包,对他这个自诩为大丈夫的人打击不小。
杨陆顺正要拿纸袋,老温几步赶上来,拧起袋子,冲他俩笑笑,又落在了后面,袁奇志又挽着他的手往其他柜台走,杨陆顺悄声问:“奇志,刚才我见你付钱不象是人民币,哪是什么钱?”
袁奇志顾及他的面子,也悄声说:“这是外汇券,发行好几年了。”
杨陆顺恍然地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外汇券啊!在报纸上听说过,难怪这么多商品却没多少人来买,原来是要外汇券才能买啊!”
袁奇志说:“现在外汇券黑市贵得离谱,我用的都是托香港朋友兑换的,这里好多家用电器都是原装进口的,还有一些国内出口的商品,都是现在紧俏的物质呢。从这里买台电视机就要比在其他商店便宜好几百,而且质量要好得多还不要指标。走,去那边女装看看,我也想买衣服。”
女性衣服款式更是新颖繁多,看得杨陆顺眼花缭乱,见袁奇志试了这件试那件,件件都觉得高雅大方,漂亮女人穿衣服实在太有优势了。不觉暗暗跟沙沙比较,总觉得沙沙少了点什么,琢磨来琢磨去也就是气质差了点而已,有心想替沙沙买件漂亮衣服,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哪叫自己身上没有外汇券呢,袁奇志似乎也察觉点什么,就说:“本来我也想替你爱人挑件衣服,可你爱人现在怀孕了,怕选不合适,以后再找机会吧。”说罢甜甜一笑,心里却隐隐泛起醋意,不觉黯然伤神,当初要不是屈服家庭压力,也不会落个离婚的下场了。
杨陆顺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有心就好了。”脸上有点讪讪然。
袁奇志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气氛,至少是她几年来最开心的时刻,笑靥如花地挽住他的胳膊说:“六子,我见你的手表旧了,送你个日本双狮牌的,全自动双日历带夜光,比你手上的上海表只贵几十元钱。”
杨陆顺摇头说:“不用了,我这表是刚参加工作时买的,没带几天。”袁奇志不管那些,硬拉他往卖表的柜台走,杨陆顺一挣却碰到了她胸前鼓鼓的双峰,心里忽地就空了,不敢再胡乱动,袁奇志似乎没注意,其实异样的感觉让她猗念纷起。
到了手表柜台,里面摆满了各式进口手表,只看外表就远远胜出国产手表许多,这不,上海手表可怜巴巴的摆在一隅,象是天鹅群里的丑小鸭。再看手表的价格,杨陆顺再也不言语了,袁奇志说的“日本双狮”牌只不过是里面最便宜的款式,那些标价好几千的手表不过就是显得灿烂耀眼点,也不知道哪里值钱。杨陆顺只觉得心灰意冷,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却是建筑在金钱上的,那只叫什么“劳力士”的手表居然要五万元一只,嘿嘿,估计这一辈子也是赚不到一块手表了。
杨陆顺默默地把上海表摘下来装进口袋,把双狮表带上,果然比上海表耐看得多,那售货员负责地介绍说:“这款双狮表是全自动的,也就是说不用上发条,只要带在手上就不会停摆。”
就冲着不用上发条就远比上海表先进,省了多少事!杨陆顺咬牙切齿地想,把手腕使劲甩了下。一时兴致全无,任凭袁奇志令着他这了走走那里看看,袁奇志又顺便购买了点化装品、日用品,杨陆顺对一种标着“卫生巾”的小塑料包很感兴趣,他在春江金桂圆酒店吃饭时,曾见过柔软的卫生纸包裹在塑料带里用做擦嘴,就笑着说:“奇志,我见你家客厅有不少卫生纸巾,还买这么多做什么?”
袁奇志一听立即羞红了脸,之所以不避开他买是知道这土包子根本不知道这玩意的用途,谁知道他强牵附会当成了纸巾,见那女售货员也露出了嘲笑的神情,赶紧捏了他的一把,悄声说:“你个呆子,不知道就别瞎说话!”杨陆顺不知就里还要发问,袁奇志怕他再出洋相,干脆悄声说:“你个傻瓜,这卫生巾是女人来了例假用的!”
杨陆顺不相信似地再仔细看了看那些包装精美的玩意,心里更是不平:在农村,象沙沙那样来例假用皱纹纸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贫穷的农妇有的用黄草纸,甚至还有的就是用草木灰。有次他在回乡的路上,看见一初中女学生叉开腿走路,表情痛苦异常,以为她生病了,便好心用自行车把那孩子送回家,并告诉她母亲情况,那孩子的娘认识是杨乡长,也不瞒他说:“那孩子不是生病,妹子大了来了月红,家里穷,只好用布袋装草木灰给她用,肯定是磨破了大腿里的皮了...”
袁奇志见他不吭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以为自己语气重了,就说:“六子,你不是说你爱人怀孕了么?我替你没出生的宝宝选点小衣小裤裤去。”
杨陆顺听后心里悚然一惊,暗骂自己糊涂,都已经结婚快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还能与其他女人打得火热,这不是犯作风问题吗?他再次想挣出胳膊,依旧被袁奇志坚定地挽着。看着她热心地为自己的宝宝买这买那,一颗心怎么也硬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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