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即皇帝位,基奏立軍衛法,初定處州稅糧,視宋制畝
加五合,惟青田命毋加,曰:“令伯溫鄉里世世爲美談也。”
帝幸汴梁,基與左丞相善長居守。基謂宋、元寬縱失天下,今
宜肅紀綱。令禦史糾劾無所避,宿衛宦侍有過者,皆啓皇太子
置之法,人憚其嚴。中書省都事李彬坐貪縱抵罪,善長素􏻸;匿
之,請緩其獄。基不聽,馳奏。報可。方祈雨,即斬之。由是
與善長忤。帝歸,愬基僇人壇壝下,不敬。諸怨基者亦交譖之。
會以旱求言,基奏:“士卒物故者,其妻悉處別營,凡數萬人,
陰氣鬱結。工匠死,胔骸暴露,方將吏降者皆編軍戶,足幹和
氣。”帝納其言,旬日仍不雨,帝怒。會基有妻喪,遂請告歸。
時帝方營中都,又銳意滅擴廓。基瀕行,奏曰:“鳳陽雖帝鄉,
非建都地。王保保未可輕也。”已而定西失利,擴廓竟走沙漠,
迄爲邊患。其冬,帝手詔敘基勳伐,召赴京,賜賚甚厚,追贈
基祖、父皆永嘉郡公。累欲進基爵,基固辭不受。
初,太祖以事責丞相李善長,基言:“善長勳舊,能調和
諸將。”太祖曰:“是數欲害君,君乃爲之地耶?吾行相君矣。
“基頓首曰:“是如易柱,須得大木。若束小木爲之,且立覆。
“及善長罷,帝欲相楊憲。憲素善基,基力言不可,曰:“憲
有相才無相器。夫宰相者,持心如水,以義理爲權衡,而己無
與者也,憲則不然。”帝問汪廣洋,曰:“此褊湸蹯稇棥?BR>
“又問胡惟庸,曰:“譬之駕,懼其僨轅也。”帝曰:“吾之
相,諢o逾先生。”基曰:“臣疾惡太甚,又不耐繁劇,爲之
且孤上恩。天下何患無才,惟明主悉心求之,目前諸人瘴匆?BR>
其可也。”後憲、廣洋、惟庸皆敗。三年授弘文館學士。十一
月大封功臣,授基開國翊呤卣某肌①Y善大夫、上護軍,封
找獠摱偎氖C髂曩n歸老於鄉。
帝嘗手書問天象。基條答甚悉而焚其草。大要言霜雪之後,
必有陽春,今國威已立,宜少濟以寬大。基佐定天下,料事如
神。性剛嫉惡,與物多忤。至是還隱山中,惟飲酒弈棋,口不
言功。邑令求見不得,微服爲野人謁基。基方濯足,令從子引
入茆舍,炊黍飯令。令告曰:“某青田知縣也。”基驚起稱民,
謝去,終不復見。其韜迹如此,然究爲惟庸所中。
初,基言甌、括間有隙地曰談洋,南抵閩界,爲鹽盜藪,
方氏所由乳,請設巡檢司守之。奸民弗便也。會茗洋逃軍反,
吏匿不以聞。基令長子璉奏其事,不先白中書省。胡惟庸方以
左丞掌省事,挾前憾,使吏訐基,謂談洋地有王氣,基圖爲墓,
民弗與,則請立巡檢逐民。帝雖不罪基,然頗爲所動,遂奪基
祿。基懼入謝,乃留京,不敢歸。未幾,惟庸相,基大慼曰:
“使吾言不驗,蒼生福也。”憂憤疾作。八年三月,帝親制文
賜之,遣使護歸。抵家,疾篤,以《天文書》授子璉曰:“亟
上之,毋令後人習也。”又謂次子璟曰:“夫爲政,寬猛如循
環。當今之務在修德省刑,祈天永命。諸形勝要害之地,宜與
京師聲勢連絡。我欲爲遺表,惟庸在,無益也。惟庸敗後,上
必思我,有所問,以是密奏之。”居一月而卒,年六十五。基
在京病時,惟庸以醫來,飲其藥,有物積腹中如拳石。其後中
丞塗節首惟庸逆郑瑏K謂其毒基致死雲。
基虯髯,貌修偉,慷慨有大節,論天下安危,義形於色。
帝察其至眨我孕碾觥C空倩m屏人密語移時。基亦自謂
不世遇,知無不言。遇急難,勇氣奮發,計畫立定,人莫能測。
暇則敷陳王道。帝每恭己以聽,常呼爲老先生而不名,曰:
“吾子房也。”又曰:“數以孔子之言導予。”顧帷幄語秘莫能
詳,而世所傳爲神奇,多陰陽風角之說,非其至也。所爲文章,
氣昌而奇,與宋濂並爲一代之宗。所著有《覆瓿集》,《犁眉公
集》傳於世。子璉、璟。(来源:明史》<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