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我也觉得东京城里太过拘束了些,做什么事儿都顾虑太过,哪有在地方上来的逍遥。”
徐章拉着明兰的手道,神情温柔,眼底却闪烁着些许异样的光芒。
外放啊!徐章期待已久了呀。
与其在东京城里头战战兢兢的过活,处处都要谨小慎微,看人脸色,倒不如谋个外放,去地方上做个天老大我老二的土皇帝,岂不逍遥快活,惬意自在的多。
“况且若去陕西路的话,也能更加近距离的和吐蕃以及西夏接触,届时于陕西路再练新军,防止吐蕃东进,西夏南侵。”
“可······”长柏刚想说,当初他们三人的志向不是整肃超纲,收复燕云,可转念一想,朝廷落在外族手中的土地,又何止燕云。
陇右诸州,西夏所占之土,皆与燕云十六中一样,是为汉土。
“如此看来,倒是我多虑了。”长柏自嘲一笑,脸上的担忧却已悉数散去。
“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心中有数,那便最好。”
徐章说道:“许是则诚多虑了呢!朝廷不是还没下指令呢吗,朝堂之中,资历和能力皆远胜于我,适合外放的同僚不胜枚举,我年纪轻轻,入朝不过五六年,资历尚浅,虽有些许功绩,就去掌管一路军政之事,怕是会有不少人反对吧!”
明兰却忽然微笑着道:“想那么多做什么,最后做决定的又不是咱们,官人去不去陕西,不还得太后大娘娘和韩大相公他们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六妹妹说的是,咱们便是考虑的再多,最后若是当真下来调令,咱们也一样没辙。”想起这一点,长柏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朝廷若是当真想要用你,就算是你昨天刚刚死了爹娘,明日就能下旨,叫你去给朝廷办差,这还有个名目,叫做夺情,是礼法和律法之中允许的。
都是给皇帝一家子打工的,皇帝是总裁兼董事长,文武百官就是公司的高管,各州县衙门就是分公司。
那还不是朝廷要你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想去的,辞职就是,在这个时代,就算是辞职也有个不错的说法,叫做挂印。
可若是当真辞了官,虽说读书人的身份仍在,功名依旧,可先如今自己和家人族人们所享受的种种便利,可就少了大半。
接下来几日,政事堂和枢密院以及三衙的大相公大将军、柱国们,基本上日日都往宫里跑,雪花般的奏折被送入政事堂,送到曹太后的手中。
朝中文武百官,为这次领旨去陕西总领军政大权的美差争的不可开交。
陕西又称关中,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有沃土千里,良田万顷,往西还有丝绸之路这条下金蛋的母鸡,更是和西夏、吐蕃交界,每年不知有多少牛羊马屁从草原之上流入陕西,在辗转至大宋其余各路。
虽说安抚使掌的是军政,而非财政。
可若是能为成为陕西经略安抚使,那意义可和江南路那些经略安抚使全然不同。
陕西与西夏吐蕃交界之地,驻有边军十余万,其战力之盛,便是比起京畿之地的八十万禁军,也丝毫不差。
(以前战时的边军战力!)
能做陕西路的经略安抚使,权势可比徐章以前平叛是兼领的淮南路经略安抚使含金量要高的多。
若是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在军中的话语权,势必会再度上升一个档次。
可喜的是,朝廷早有祖制,经略安抚使一职,非文臣不得担任。
不只是各路的经略安抚使,府州军监各有司长官,也都只能是文官。
当初岭南平叛之时,担任大军主帅的分明就是皇城司的林季荣,可领淮南路经略安抚使一职的,却是文臣出身的徐章。
由此可见。
朝廷里头,为这事儿争论的是不可开交。
以英国公和越国公以及郑老将军等人为首的军中宿将,尽皆支持由徐章这位后起之秀。
可反对者也并不在少数。
就连一向穿同一条裤子的孙原和杨启平,也因为这事儿有了不同意见。
杨启平认为,徐章现在已经是大理寺卿了,位列正三品,九卿之一,比起一个从二品的封疆大吏来说,要强出不知多少,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徐章将来如政事堂或者枢密院是迟早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出京外放。
可孙原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徐章现在还年轻,虽然聪慧,可谨言和阅历终究是浅了一些,而且此时北边尚有西夏和辽人虎视眈眈,西边的吐蕃也不安生。
与其让徐章留在东京城里头徒耗光阴,倒不如放到地方上,磨砺上一些时间,将来再回东京,便可真正的独当一面。
最后杨启平被孙原说服,一起上奏曹太后,举荐徐章远赴陕西,接秦昭远的班。